“怎么全來了呢?”羅婆子站在地頭,這一嗓門聽起來好像是在疑惑,卻喊得那叫一個驕傲。
從稀飯爹沒了,羅峻熙的伯娘又改嫁從不走動,就怕她們孤兒寡母有難處麻煩到家門口。
那時候羅峻熙才幾歲大,誰知道往后長大能不能有出息,倒是要真是幫著拉拔會多出好些年的麻煩。
羅婆子自此帶著兒子再也沒有親屬。
永遠是想求誰一分就要給人銅板。
都說她認錢,她沒錢不行。
這么多年,一直以來就只能拿銀錢給她們娘倆做依靠。
不像別人家人口多的,有活招呼一聲好使。
她要是不拿錢懸賞,招呼誰也支使不動。
所以說,今日左家人能主動來幫忙干活,都沒像要人情似的事先說我們會幫你干活就來了,羅婆子那心像被人用手抓撓了一把似的。
羅婆子一邊望著左老漢他們朝這里走來,一邊對秀花小聲感嘆道:“我尋思你還得數落我呢。”
“數落你啥?”
“說我家稀飯兒夠給你家添麻煩的了,沒想到……”
沒想到,昨日還因為她兒子將豬招到村里,獵豬累到昏倒在大地里的左老漢,今兒都爬起來要幫她家秋收。
當朱興德走到近前,說出的話更是讓羅婆子好一頓感動。
為啥全來了。
沒有為啥。
秋收了呀,咱這一家一家的,要挨個干,“嬸子,咱不都是一家人嘛,你家地多,先可你家干。正好咱家有騾子,拉腳近便。”
羅婆子一會兒瞅眼朱興德,一會兒瞅眼白玉蘭和左撇子,一臉的親熱勁兒道:
“我還尋思今兒先去看親家,然后明兒正好里正家和林家收完地,能借他們兩家車幫著拉拉糧。里正還說呢,今年托稀飯兒的福,會張羅讓村里人忙完自家就來幫俺家。看來不用了,咱自己家人上來啦。”
別提心里有多火熱了。
你看看附近的村民都在瞅她們。
羅婆子本能地挺直腰背,看見沒,俺們家是有一大幫親屬的人,不用你們了。
朱興德一邊從騾車上卸東西,一邊爽朗回道:“那是,咱家一大幫子人,等他們干啥,還要搭挺大人情,扯那個呢。”
白玉蘭和左撇子也隨著大姑爺的話點頭:“是是是,快點兒吧,咱干活。”
倆人臉色有點兒不太自然,拎著鐮刀就下地。
這倆人屬于肚子里裝不下二兩香油的。心里有事,臉上就能浮出來。
他家又出大秘密啦,還不能對人說出真相。
他大姑爺昨晚做個夢,說五日后要下大到暴雨。
然后計劃才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