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花對朱興德他們說:
“也是為了防他那幾個兒子唄。
老貓炕上睡,一輩留一輩,隨他爹那一套想拿捏住兒子們。
好讓兒子們為圖秘方也要做孝子賢孫,老了也要拿他當祖宗對待,就總讓我幫忙。
尋思我一個女的不跑不顛兒的,知道點兒其中制酒的事兒也沒啥。”
秀花說到這里,嘆口氣。
心想:如若她那位二嫁漢還活著,她的人生啊,也就不用三嫁了,靠著那個秘方過日子,附近沒什么人會制酒,也能是個殷實莊戶人家。
可惜的是,沒掙幾日好錢就死了。
秀花說:
“啥事都是,不要算計,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你們二后姥爺終于整明白他爹傳下來的制酒手藝,也琢磨透怎么往酒里摻水了,他進城賣假酒,回來泥石給他壓路上了。
抬回來癱在炕上不能說話,家里從救他就開始花錢如流水,那點家底全空了,然后沒活幾個月還走了。人沒剩下,銀錢也沒剩下,就剩下個秘方,我知道藏在哪里。”
朱興德驚訝:“外婆,您不會是將人家那秘方留下了吧?”
秀花擺手:“那倒沒有,沒必要。我基本猜到個差不離兒了,要一張廢紙作甚。”
秀花沒告訴朱興德的是,那時候她敢留嗎?留下,那陣,有那狠心的繼子就敢弄死她。
那時候那幾位繼子,包括那一家的叔伯,全盯著那秘方,就指望得手翻身呢。
她是讓那家五個繼子外加幾個伯伯叔叔打起來了,打亂套爭搶這秘方才脫身的。
最終,還是交到了那個二老伴兒子里面最有成算的三小子手中,本心其實是想給最憨厚的老二。
那老二最的能干,一直在家里吃啞巴虧。對她這個后娘也是最為厚道,甚至可以說是敬重。
但是,人憨厚代表保不住她,將她送不出去,憨厚也容易保不住秘方。
她離開前,只和那個三小子說,秘方給你可以,你要是有良心就帶帶你二哥。
所以說,這就是,她為何懂些制酒流程的原因。
沒有白嫁。
甭管到啥時候都要自己有本事,技多不壓身嘛。
不過,話說回來……
這次秀花再開口前,有先看一眼門,確定外面六子他們聽不見,才招手讓朱興德到她近前說道:“也是你二妹夫那水好。”
她學的那點兒本事夠干啥的。
說句不好聽的,就她那二后老伴家的秘方,那算個屁啊,沒啥了不得的。
做出的酒,她也不是沒喝過,比她閨女之前念叨的那個葛?葛什么來著,葛朗臺?比那個強一些。畢竟做的是糧食酒,不是果子酒,能賣出去。但也就是個辛苦錢,沒到口感像咱家這么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