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咋可能會餓會渴呢,憋一天都沒問題。
他們也并不想使用那名小衙役建議的“特權”。
過于激動,不過是朱興德特意安排人過來和他們打聲招呼,心里極為熨帖罷了。
幾位里正一直壓抑著心里的暗爽,暗戳戳望向朱興德眼神都帶著光。
直到左家另一位女婿登場,這幾位才轉移目標。
不是他們喜新厭舊,是左家女婿各有各的風采,他們得看好了,回去好好尋思尋思,對家里人和村里人也有說的。
……
羅峻熙完全脫稿,這在新任知縣大人眼中是始料未及的。
即便之前朱興德下了夸口,說只要有他小妹夫在,只左家案子就能審個三用來拖延時間完全沒問題。
知縣大人心里是信的。
和朱興德幾日接觸下來,知道這人不會無的放矢。
但知縣大人萬萬沒想到,羅峻熙已經到了能將律例脫稿的程度。
不知道的會以為,這人平日里專干訟師的活,而不是才從科舉考場上下來的童生。
雖然科舉也考,但絕不會考的這么全面。科舉試卷可是全方位考察,不止律例、聽說律例占卷面比重也不多。
畢竟只研究律例的那是專門為吃這口飯的,任何一名官員只要了解,有所涉及就成。像是他做知縣,是可以雇傭專門研究這些方面的人才的,自己無須張口就來。
此時,羅峻熙在公堂上,正朗聲對上座的新任知縣和府城旁聽的兩名官員說道:“……諸謀殺者,徒三年;已傷者,絞;已殺者,斬;諸謀殺制使,若本屬府主、刺史、知縣及官吏謀殺本部五品以上官長者,流兩千里。諸謀殺期親尊長……”
給府城旁聽的兩名官員聽得膩歪。
他們是來聽背律例的嘛?他們是來看“斬”令牌扔下去的。
其中一名官員在羅峻熙的停頓時,不得不打擾出聲,看向主審官,提醒永甸縣知縣:“不屬于本案情況,不用說。”
羅峻熙卻不同意,他都沒給那兩位眼神,只拱手看向堂上的新任知縣大人,振振有詞道:“啟稟大人,其人親自動手殺害,還是雇人殺害,是否真想謀害性命,主觀意念如何,根據律例,罪刑不同……”
新任知縣一聽這話,心里憋不住樂了。
咳了一聲,提醒那兩位官員,這回聽懂沒?這不是在背誦律例,也沒有說無關緊要的話,只是在細掰扯青城山下的十七人到底屬于哪種情況,是梁賊人雇他們殺害,還是只想傷他們,這罪名是不一樣的,還是稍安勿躁。
知縣大人不如不出來維持秩序了,他那忍笑的一聲咳嗽,還當著這么多百姓面前下人臉面,將兩名府城官員氣壞了。
他們是帶人來的,指示其中一位,那你不是要細掰扯嗎?出來,和他辯。給那小童生辮懵了,看他還墨不磨嘰。
羅峻熙:來吧。
正是因為這一出,公堂上的場面一下子就變得精彩了。
朱興德在堂外,聽到小妹夫句句不落,反應極快的和人打嘴仗,對方說一條,他馬上能用另一條律例回嘴,他都聽笑了。
外面左里正他們,也翹腳朝里面緊著瞧。
左里正滿面紅光。
青柳村的里正更是與有榮焉,激動的都有點沒壓住聲音說道:
“瞧瞧,這種時候才知道啥叫念書好的。
以前只知道俺們村稀飯兒腦瓜好使,念書總被先生夸,說老羅家祖墳燒高香了,出個會念書的人,然后咱大伙也跟著夸唄。
但說心里話,咱那十里八村的人,哪里知曉念書好,到底是怎么個好法。
今日才算知道,張口就來,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用那書本上的東西,堵的人啞口無言才叫真的念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