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于農村人來講,就沒聽說過燒柴還花錢的。
可是他家呢,前兩天剛付給全村各戶攏共小十兩的柴火錢。
只柴火啊,就十兩白銀。
十兩。
更不用說那些石磨、木甑、搭鍋臺用的鐵鍋、裝酒壇子等等一系列家伙什的花銷了。
朱老爺子回回看賬本都嘆息,攤子想鋪大,處處全是錢,真應了那句話,恨不得一針一線都要掏現錢。
沒錢,哪一樣都轉不起來。
朱老爺子為小孫子朱興德上火。
這么大一攤子,孩子壓力得多大。
別看左家有左撇子,有釀酒主力且能張羅事的外婆秀花。
但他看出來了,無論是秀花還是左撇子,只分管各自一堆一塊的事兒。
只有他小孫兒,需要從釀、到運,再到最后的賣,以及所有關于會涉及到花錢的事兒,全要心有計較。
孩子不容易。
此時,李氏聽到朱老爺子回答完簸箕又在嘆氣,猜到老爺子這是又在感慨銀錢呢,她卻沒空勸,一刻不敢耽擱,急忙進屋取簸箕,要用簸箕裝新磨出的制酒糧食。
路過灶臺,李氏早就凍的兩手伸不直,只匆匆靠近灶坑里的火苗子略暖和一下就匆匆離開。
她著急啊。
李氏極為會過日子。
自打朱興德告知大伙說,只要能釀出一壇子酒就給一壇子銀錢,十壇子就結回帳,李氏眼下連吃飯都在節省時間。
一心一意的多干活。
等到左小豆來,將她制出的十壇子酒檢查一遍,再將最后一步用“左家秘方”按照比例稀釋好,封好酒壇子,這代表著李氏立馬就能拿到五兩銀錢。
五兩啊,每壇子純掙半兩。
她沒空洗衣裳收拾屋子,家里倆小孩子懂事,知道娘在掙錢就少尿炕,不給娘添麻煩,起來還會像小大人一般幫著李氏疊被子,偶爾還會來問問太爺爺,太爺爺,疊被子沒有?沒有的話,他們幫著爹。
李氏更是沒空思念守城門的朱老三。
只前兩日托送酒的車隊,她才給朱老三捎去一些厚衣賞和咸菜就再沒想起過她夫君那人。
夫君再香,能有干活掙錢香?
啥都不如銀錢實在。
女人要是掙起錢來,比男人專注多了。
男的最起碼的時不常還會在夜晚惦記惦記夫妻生活,至少在城里的朱老三是這樣的。
可到了女人這里,那事兒就那么有意思嗎?
掙錢不比那事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