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回來了,她昨夜就睡的比較晚,一時餓了提起面條又想起娘往年當寶一樣腌的糖蒜,順嘴就提了兩句。
滿山當時啥也沒說。
她還尋思呢,也是,讓滿山說啥呀?
滿山不是那種像大姐夫和小妹夫似的能說會道的人。
像大姐夫和小妹夫的性情,即便沒有面條也能說出花兒,哄的女人家樂呵呵。滿山卻不行,壓根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
滿山又不會做,可不就只能過過耳?嗯啊應她幾聲就得了。
卻沒想到,他全記在心里。
今兒娘一問,他就說自己想吃那些東西。
此時,小豆不知道的是,滿山不止這一頓幫媳婦要面條吃,他還打算等會兒和外婆說完話,就舀出半袋子面自己搟。
反正媳婦今兒不用干活,他今日也是難得的休息,下午沒啥事兒,他倆就一起搟面條,讓媳婦在旁邊教他,力氣活由他干。
搟出來后,將一團一團的面條絲放到外面凍上,等明日他離開后,往后媳婦再想吃,拿出一團下鍋里自個煮著吃,就不用那么饞了。
然后,吃完晚上飯,他再出去溜達一圈兒,問問村里那幾大家富戶誰家腌糖蒜,給媳婦買點兒。
他兜里有錢。
不是近些時日在府城賣酒的錢,那些酒錢都有帳,除了不必要的花銷,為了賬目清楚,他基本上能不動就不動。
兜里的銀錢,是回家時路過縣城,老丈人硬塞給他的。老丈人知曉他在縣衙幫忙做衙役那一陣,發的那幾日俸祿先頭全給甜水買零嘴了,就非要給他銀錢傍身用。
且楊滿山心里也很清楚,對比外婆稀罕大姐夫,丈母娘更稀罕小妹夫,老丈人是最偏心他的。
以前,家里沒發跡前,老丈人就惦記要幫他買房。
眼下,家里吃喝不愁,老丈人不擔心他住房吃飯的問題了,又開始惦記怕他要面子,怕他兜里沒錢也不好意思伸手的問題。
……
“滿山啊,我這里太忙,才給你叫來。”
今兒秀花在忙著做酒曲,這一手至關重要的活計,目前只有她和小稻是成手。
剩下的,不是不教,玉蘭、小豆、小麥全是笨蛋,還是不能獨挑大梁。
小稻又大著肚子,不能太受累。
就這,還多虧了沒什么孕吐反應,要不然更是要將秀花累死了。
“外婆,您說。”
秀花沒磨嘰,將她準備好的酒價單子遞給滿山說道:“咱做買賣要有誠信,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所以之前下的訂酒單子,還按照那個價收。但是之后,你得按照這個單子改酒價了。”
說著話,秀花又扔給滿山一個兜子。
里面是一個個用小木板刻出的新改價格。
這些木簽,全是左里正帶著村里有手藝的老人,一起給刻的。
其實秀花也沒想到還有這個。
她只是按照大外孫女在夢里看到酒單子價格,找到了左里正讓給寫下來,回頭好交給在縣城的姑爺還有在府城的滿山,卻沒想到左里正不止給寫了單據,還用小木板給刻了出來。
木簽上有眼,眼上拴著紅線,讓回頭將這個價格簽綁在酒壇子上,說這樣一目了然。
楊滿山有點兒意外,他不想質疑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