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先頭和人家打商量說,我太姥姥稀罕啃豬爪,你都吃過飯了,你別吃豬爪。
那家孩子流著大鼻涕,頭不抬眼不睜,就跟沒聽見那話似的,也不嫌棄燙,伸手就撈。
又一把推開甜水,嗷嗚就流著鼻涕咬了一口豬爪子。
這可不得了,甜水張開小手就甩了人家一巴掌。能動手,甜水不愛吵吵。
那孩子挨了打,也沒慣著甜水,回手就扯住甜水頭上的小揪揪,給甜水扯個跟頭。
看到甜水頭發被揪的亂七八糟,小稻夾在中間面露為難,差些沒給秀花心疼死。
秀花瞪一眼白玉蘭,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一天沒事找事,惹來一堆嘴饞的哭雞尿嚎,鹵它作甚。我走之前,說沒說,等我回來,咱家人要出門了?”
白玉蘭配合著,嘟囔道:“等賣沒這些,咱就走。”暗示朱興德的大姨,至多再給你們兩天時間,我們家是真有事兒要離開。
然后趕緊幫忙連鍋都端進小賣鋪,讓娘守著鋪子去賣貨吧。
這熏醬指定不能再放在屋里,以免孩子們一會兒又因為吃食鬧起來。
現在村里人都知道,德子姥姥家那面的親戚在左撇子家呢,經常傳出去吵吵鬧鬧聲,好像對客人怎么回事似的,。
秀花離開后,朱興德的大姨臉色很不好看。
知道那話是特意說給她聽的,在攆她們走。
她臉色變了又變后,朱興德的大姨尹氏,選擇裝作聽不懂,她還沒有達成目的呢,怎么可能會離開。
卻又忍不下這口氣。
尹氏忽然扯過孫子就開揍,把那孩子打的,不是好動靜的放聲嚎哭,躺在地上直蹬腿。
她兒媳婦過來攔著,才叫了一聲婆婆,她轉手就給兒媳婦一個大嘴巴子,罵道:“都是你沒教好,出門丟人現眼。什么好吃的東西,眼皮子淺。想當年,德子就跟誠兒這么大點兒,去咱家吃飯,我端上的那全都是大魚大肉,那時候德子才多大呀,人家頓頓從來都不抓……”
秀花是罵給尹氏聽,尹氏是打孫子打兒媳婦給秀花小稻她們聽。
小稻急忙上前攔著,還不敢太上前,怕被踢到肚子:
“大姨,小孩子饞嘴而已,快別打了。”
左小麥在灶房撇撇嘴,對二姐小豆說:
“句句離不開以前對大姐夫如何好。還說咱家沒給端好東西吃,那還想吃什么呀?我婆婆那種愛挑理的人,都看不下去眼了。”
昨兒,羅母來給小賣店送凍豆腐,進屋就見到桌上擺著餃子,還嘖嘖和小麥背后嘀咕說:“那些餃子不是要留著凍起來,過些日帶去府城嗎?現在就煮。大早上吃餃子,你娘可是對你大姐夫家的親戚挺舍得。”
現在羅婆子不閑著,在家做的凍豆腐、豆腐皮,有好些都送到小賣鋪子來代賣。還學著秀花,在自家那里也掛個牌子支個窗戶,再不用林家幫著叫賣了,和林家現在鬧的挺生,誰家需要買豆腐就去羅家倉房直接買。
為此,小麥將她調教好的一頭野牛,給了羅婆子,怕她婆婆腦子后遺癥太挨累受不住,還教會她婆婆趕牛車。
所以說,你看羅婆子見到餃子都嫉妒了,可見家里真就將尹氏一家子,當作重要親戚那么招待,卻一句好沒落下。
小麥又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繼續道:
“大姐這幾日本來身子就不爽利,連酒坊那面都去不了,還要挺著肚子伺候這一家子。麻煩就麻煩在,聽娘說,姐夫這位大姨對大姐夫的娘不錯。當年這位大姨嫁的人家,家里殷實的時候,還借過大姐夫爹娘做買賣銀錢。因著這一點,弄得大姐現在說話深了淺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