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大憨厚道:“明兒我再來一趟,給爺將那些用慣的送來。”
他會起早來的,趕在晌午飯口前回去,不麻煩左家人給他特意做飯。
……
與此同時,朱老爺子頂著一對兒通紅的耳朵。
這是誰在背后念叨他呢,耳朵咋這么熱。
眼睛卻盯著小孫兒的后背。
當看清那腫脹到翻了肉,從肩胛一直延伸到后背的長傷口,當即就有點兒眼淚吧差了。
左撇子也悶聲悶氣盯著朱興德的傷口,數落道:“胡鬧,那傷口那么深,再往里面點兒,就要露白骨了,又一路沒養好發白流膿,居然還說沒啥大事兒。”
要不是他聽滿山講,朱興德為趕在小稻生產前到家,受傷后一路疲累反復發熱,傷口根本沒養好。
他是特意將朱興德從坐月子的屋里拎出來的,他還真當只是普通的皮肉傷。
“爺,真沒事兒,您這是干啥,還當我是小孩兒呢?這么點兒皮肉傷就會站不住。”
他小時候有個病有個災的,他爺也是如眼下這般眼淚吧差。
很擔心他這根沒爹沒娘沒親兄弟的獨苗苗,會一宿覺過后不見好,一命嗚呼。
那等于他爹這面的香火就徹底斷了。
朱興德疼的嘶了一聲,又囑咐左撇子:“爹,您也小點兒聲,別讓外婆、岳母還有我媳婦她們知道。問起來,您就說,慢慢多養些時日就沒啥大事兒了。”
朱興德認為沒有告訴別人的必要。
除了會多一些人跟著心里難受,傷口又不是哭一哭就會見好的。
多虧著外婆和丈母娘還顧及個男女大防沒跟著進屋,要不然還要分心勸那兩位。
就這,外婆剛才也不樂意了。
外婆攆著他說:“我一個老太太,土都要埋半截脖子了,啥沒見過?就看看你后背怎么了。”
他說句:“是不會怎樣,但外婆啊,我會害臊,真的。”
這才嬉皮笑臉惹的外婆笑罵給將將攔住。
左撇子和朱老爺子一起,用一塊新的小屜布先用清水擦著朱興德后背。
那些以前流出的血液,早已經變成干涸的血片,一摳都掉渣。一看就知路上根本沒有怎么處理過。
朱興德解釋:
“路上好些地方沒有河流、沒有水。遇到客棧想喝口熱水吧,咱這一大幫人還要花不少銀錢。北面這仗打的,趕路住宿往外逃走的行人太多,全都是大包小裹拖家帶口,客棧的水都要論瓢賣了,這把他們心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