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第一式為不滅,第二式為不畏,第三式則是靜歸。以前一直參悟不透什么叫靜歸,現在才明白,所謂靜歸,就是靜靜歸去,無聲無息。
元清說過:“見素抱樸,少思寡欲,絕學無憂。此“寂滅”之要領,望你真能勘破寂滅。”
當時溫書意覺得自己并不適合練這什么“寂滅”,這名字一聽就枯燥乏味,死氣沉沉,哪里會是什么絕學,直到剛才最后那一下,她才真正意識到了何為寂滅。
可她覺得使用寂滅這種功夫,不應該用劍這種端正規矩之物,或許用刀更加合適。
一刀揮過,寂滅無聲。
在地上躺了許久,暗衛沒有主人吩咐不會主動現身,溫書意拿劍撐起身子,勉強站了起來,又顫顫巍巍地走了一段路,此地離大昌拍賣的距離正常人走尚且需要半個時辰,更何況滿身是血連路都走不穩的她。
體內靈力驟然被抽空,如同一夕之間土壤里面的雨水被抽干,那種疼痛遠非常人所能忍受,可溫書意卻一聲不吭。
大概這就是瘋子與正常人的區別吧?瘋子會為了這么點小事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正常人都會趨利避險,早在見到巷子里打架的兩人時便主動悄無聲息地走了。
溫書意走著走著,突然又笑了起來,聲音悶悶的,每一道笑聲都像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
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真是瘋子。
溫書意努力睜眼看繁星點點的星空,眼皮子打架打得厲害,她勉強撐著身體走到一戶人家門前,只能勉強看清門在哪里,想抬手叩門,雙手好似壓了兩座大山,沉重得很。
身體雖然笨重極了,腦子又異常清醒,甚至還很清除地推測出她將要暈倒了。
暈倒之前,她想,既然手抬不起來,又非要她暈倒,那就倒向門的一側,說不定還省了她敲門的力氣。
溫書意重新有意識之后,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能讓我先死一死嗎?”
打架時不覺得有什么,如今這要人命的疼痛鋪天蓋地卷來,難怪睡夢之中做了無數夢,每個夢里她都疼痛難耐。
緩緩睜開眼,刺眼的陽光直直映在人臉上,溫書意不由得瞇著眼,好一會兒才漸漸適應這強烈的光線,開始打量周圍的一切。
屋內狹**仄,睜開眼就能看到黑黝黝的天花板,屋子里擺滿了桌子、化妝臺、小凳子、衣柜等一應家具用物,空氣中有一股灰塵味,而化妝臺上空無一物,桌子上也是,很多地方還能看見有未來得及打掃的灰塵。
這是一個久未有人居住的屋子,屋子的主人是一個女孩子,房中家具做工簡單實用,這只是一戶普通人家。
溫書意想起來了,昨晚昏迷之前她碰瓷了一家人,那時還有過擔心,大概不會有人去救這么個來歷不明渾身是血之人。
沒想到如今城中人人自危,還有人會冒險救人。
此時一個大娘雙手捧著一只碗走了進來,碗里面冒著騰騰熱氣,散發著淡淡的米香。
看見溫書意一雙眼睛轱轆轉,身體卻一動不能動,僵硬得如同一具尸體,還是只會轉動眼珠子的尸體。
大娘嚇了一跳,“哎呦”叫著,手卻穩穩捧著碗,心有余悸道:“嚇我一跳。姑娘這是醒了,早知道你差不多這個時候醒,去給你熬了小米粥,我扶你吃點兒墊肚子。”
溫書意:“多謝大娘。”
大娘來扶她坐起來,主動道:“大夫說你手身體虛弱手不能提,我喂你吧。”
溫書意:“勞煩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