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裴老師的酒量我可是見識過的，不要又把自己喝吐了。”
楊露白沒有裴玄度那么愛笑，平時就算是笑也都是比較收斂的。現在說著調侃裴玄度的話，她少見地笑得很開心，看上去像是詭計得逞的狡黠小貓，又像是學生時代在課堂上忽然想起好笑事情，憋不住笑容的女同學。
她也是確實是想起好笑的事了。
差不多一年前，《兩捧月光》剛剛定下了各個演員，即將面臨開機。裴玄度在那個時候就找她喝過一頓酒，說是這樣可以增進感情，以免到時候演起來太僵。
楊露白很少喝酒，但多少遺傳了都很能喝酒的爸媽的酒量，她酒量完全不算不差，反倒是裴玄度，喝著喝著把自己灌多了，像只找不到路的大狗狗在路上走得搖搖晃晃。
好在那時候他們兩個都還是沒人在意的十八線小演員，沒人發現醉醺醺的他們。
就在楊露白快把裴玄度塞進一輛出租車的時候，他忽然直起身子說，“等等，我開了車的。”
想起自己還有輛車的裴玄度執意要送楊露白回家，可是他喝酒了又不能開，最后只好狼狽地叫代駕。
楊露白拗不過他，就陪著他坐在車后座上等代駕過來。
那時候天色已晚，車里沒有開頂燈，楊露白多少也是有些暈乎乎的，就沒有拿手機出來看。
裴玄度手機屏幕的光是整個車里唯一的光源。
楊露白懶懶地偏過頭看他，看著看著，忽然就想起了高中的時候。
裴玄度的座位總是在窗邊，夏季太陽毒辣，他卻偏偏不愛把窗簾拉起來。每當她故作不經意地轉頭向他看去，都能看見他被光照得明晃晃的側臉，養眼得仿佛是遺世獨立的神明。
然而下一秒，楊露白被強行拉回了現實。
因為神明同志吐了。
楊露白自覺和裴玄度雖然相識良久，但是并不是特別熟，所以后來在劇組里的時候她也沒有當著別人的面拿這事嘲笑過他。只是自己偶爾想起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想笑，再比如現在這個時候——裴玄度竟然又拉著她喝酒。
裴玄度一開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愣了一會后，他的耳廓微微紅了，像個不服輸的少年一樣把自己的袖子卷起來了一點，對楊露白說，“楊老師，我今天就要一雪前恥。”
楊露白被他這一本正經的逗到，于是笑得更加開心。
咯咯咯地笑了一陣，楊露白好不容易才順過氣來，一抬眼就看見裴玄度正在用一種非常溫柔非常深情的眼神盯著她。
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被他這雙眼睛蠱惑了，她自然地撇開目光，拎起一瓶啤酒用開瓶器打開了，倒了滿滿一杯推給裴玄度，又倒了滿滿一杯給自己。
她拿起自己的那杯酒，笑瞇瞇地說出了一年前他們喝酒時裴玄度對她說過的話，“干杯，祝我們合作愉快。”
然而裴玄度只是呆呆地望著她，好像走神了。
過了兩秒他才拿起了自己的那杯酒和她碰杯，用一如平常的含笑語氣說出有點官方的話，“希望明天拍攝順利，更希望能早日和楊老師二搭。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