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算得上關系好吧。”裴玄度說著,往后靠了靠,“不然我給你講講我大學時的事,你來一起判斷判斷。”
說出這話,楊露白是沒什么驚訝的情緒的,倒是裴玄度自己感到訝異——他有很多不愿和人說起甚至不愿記起的時光,大學時期是其中之一。他沒想到,自己會忽然這么自然地,表示要把那時的事說給楊露白聽。
“好啊。”楊露白點點頭,半開玩笑地補充一句,“和誰談過戀愛這種事,就拜托你忽略吧。”
裴玄度笑了笑,“我以前沒談過戀愛。”
“啊?”
“嗯。”他說,“我還以為我這樣的人,一輩子都談不了戀愛了。”
楊露白不再說話,他便徐徐講起當年的事情。
因為裴硯對他撒手不管,他從很早就開始打工養活自己了,所以他本來以為上大學后繼續打工并不算什么難題。直到真的去到上海,他才知道上海的物價比起沈陽是能稱得上驚人的。
他嘗試過放下面子申請助學金,但是沒有意義,學校把僅有的名額給了家庭條件很優越的幾個人,于是就出現了很諷刺的,一群渾身名牌的人去領助學金的情景。
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在這所學校當中尋求什么公平。
他發揮從前就練就的“能屈能伸”的本領,不去碰硬釘子,踏踏實實學習,抽出一切時間打工,但還是因為比較突出的成績和長相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為了學校里的那種小有名氣的學生。
牛子睿便是從那時開始看他不順眼的。
除了之前何洛希對楊露白講過的,牛子睿借著排練的事欺侮裴玄度之外,其實還有很多類似的事,還有很多和牛子睿一樣的人。
他們把學校中能夠打工的途徑切斷,讓裴玄度失去最方便的賺錢機會,只得到校外去工作。學習工作難以兼顧,他成績慢慢下滑,賺得錢也沒以前多。好在還有寒暑假,他沒什么親人,不必回家,可以長期留下打工。
他是在這個關頭遇見梁蕊的。
當時梁蕊和他同在一家圖書館當臨時管理員,她對他很熱情,每逢兩人一起值班,她買了早飯會帶給他一份,下班的時候,會纏著他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可是對于裴玄度來說,這種熱情讓他惶恐,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懷疑梁蕊對他有所企圖,直到心里冒出一個“別人能從我這樣的人身上獲得什么”的想法,他才破罐子破摔似的,默許了梁蕊的介入。
他們成為了朋友,除了圖書館的工作,還一起找了份別的兼職。裴玄度漸漸得知梁蕊也是學表演的,但是她的學校沒有那么好,管理也更松散些,所以她出來打工的時候相對于他而言會更多。
說到這里,裴玄度偏過頭看了楊露白一眼,沒從她臉上看出什么不快,只是讀出了一絲心疼。
他有些意外,意外她竟然不對他曾經和其他女生相互依靠感到吃醋。
又好像沒那么意外,不知道從何時起,一向自卑的他開始相信她對自己的愛。即便,他仍然沒有發自內心覺得自己是值得被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