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導演報上了一家火鍋店的名字。
火鍋店距離裴玄度此時所在的地方不算遠，他應下來后，馬上調轉方向趕往那里。
抵達目的地，在包間里看到王良珍的時候，裴玄度并沒覺得震驚。因為這家火鍋店本來就是王高達出資的，前段時間還借著王良珍的微博委婉宣傳過一次。
說得上讓裴玄度有點驚訝的是晏向明居然也在，他就坐在和王良珍緊挨著的位置上，見裴玄度來了，禮貌性地點頭致意了一下。
錢導演坐在靠門最近的地方，一見裴玄度他就站起來迎接，“玄度你來得是真快啊，太給我老錢面子了。”
裴玄度伸出手和錢導演相握，笑著問錢導演，“錢導也沒說今天是四人聚會啊？”
“哦，不是不是。”錢導演能覺出裴玄度的意思，匆忙回頭看了晏向明和王良珍一眼，偏偏那兩個更是不能得罪的，他一時間僵在這里。
最后是晏向明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對裴玄度說，“我們剛準備走，你們慢聊。”
王良珍還坐在原位，不過等到晏向明回頭遞她一個眼神時，她還是站起來和他一起往外走了。
錢導演和裴玄度相對落了座，裴玄度開口道，“錢導應該知道，我胃不好，吃不了這些。所以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說，不用再點菜了。”
“啊，你瞧我這個記性，我都忘了你胃不好的事了，怪我怪我。”錢導演一邊說著，一邊作勢敲了下自己的頭，“其實事情也簡單，就是我們灰蝶的事兒嘛，整個劇組上上下下付出了那么多，就不能播了，太可惜。”
“你和孫副導以為該怎么辦呢？”
“首先，金錢上的打點，這個我們已經處理過了，剛剛你也看到了良珍和向明都來了，他們也給予了一些支持。現在差的就是你粉絲方面的問題，我想著，能不能請你配合一下？”
裴玄度抬了一下眉毛，“你說說，要我怎么配合。”
“也簡單，就是讓你的粉絲知道，你們真人和劇是分離的，呃，說直白點，你之前不是也有過為了事業和露白解綁的情況么，這次也是一樣的。”
“繞了一大圈，原來你就是想說這個。”裴玄度笑了，“你是想讓我做和之前差不多的事，點贊內涵露白的微博，或者做點更過的，彰顯我和她戲外其實關系不好？”
“是這個意思。”
裴玄度把手擱在桌上，手指交替著在桌上輕敲。
這時，他手指的動作停了，轉眼看向錢導演，“我和露白在一起了，錢導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所以最初的宣傳方式也是把你們放在一起的，我也想著讓你們的戀情被人接受呀。但是這不是事與愿違，情況不允許嘛！”
“如果真是為我們好，你們就不會提前不和我們商量。如果你真的覺得這種操作方式對我和露白來說是共贏的，你今天就不會只找我，不找她。”
裴玄度說著，站了起來。
“錢導，我承認我算不上兩袖清風的正人君子，不然當初我不會答應王良珍的條件，和她一起進這個組，但是我也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錢導演笑了笑，仰著頭問他，“比如呢？不會損人利己？”
裴玄度搖搖頭，“我可沒那么善良。我的原則比較有針對性，那就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和露白的將來可以更好。你想讓我踩著她往上走，這真的是……恕我直言，有點可笑。”
裴玄度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錢導演也不再假惺惺地客氣了，他也站起來，平視裴玄度，“你要是真不在意金錢利益、商界地位，你就不會那么拼命往上爬。你昨天還去應酬了吧，告訴你，那桌上就有我老錢的熟人。”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拼命么？”
裴玄度掏出手機，翻開相冊，點開了楊露白收到的那件帶有惡意涂鴉的短袖照片。
他把手機遞到錢導演面前，“為了不讓她再受這樣的委屈。”
錢導演漸漸收斂了笑容，他把目光從屏幕上移開，看向裴玄度的眼睛，“有牽掛的人不可能成功的。”
“怎么就不能呢？”裴玄度笑著反問他一句，又說，“而且誰說這只是牽掛，這是我的動力。”
他收起了手機，邁開步子往門的方向走。推門離開以前，又轉過身對錢導演說，“其實我基本上猜到你今天叫我來是要說這些了，我之所以還愿意來，就是想當面表個態。如果你真的想用犧牲露白利益的方式來換灰蝶的前程，我們以后沒什么好談的。”
不出裴玄度所料，錢導演還是沒有發怒——他不是那種情緒寫在臉上的人。他只是問裴玄度，“你就真不在乎這部劇？”
“我當然在乎，但我希望我們能找到更好的辦法。”
“好。”錢導演站在原地，點點頭，“下周二，我們劇組聚一聚，好好聊聊這件事。這次我會叫上楊露白，如果你需要，我甚至可以對她道歉。”
“你是該向她道歉，因為你們的做法違背了合作的本質，傷害到了她的個人利益。而不是因為我需要不需要，她不是我的附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