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那個剛剛還要轉身離去的人,推開門時,便突兀出現在了餐桌上,以異常可笑的樣子,而代替了原本在那里的炮豚。
看著那副異常滑稽的場景,可這剎那之間的變化,卻也同時讓所有人心底生出一種寒意。
常識上來講,這理應是不該發生的事情,但現在確實是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這豈非正意味著,眼前之事已經不再是世俗之事,而應是鬼神之事了么?
直到此次此刻為止。
王害瘋驟然展露出異常的道術,將那個人換上了餐桌。
那些仍然還惦念著長生不死、沉浸于權利之中,準備趁著白渡子不在,趁機逼宮攫取利益的人,他們這時才驚然發覺,身處于弱勢的那一方,竟然是自己等人這邊?
俄爾局勢變化。
有些人眼中被長生藥燒起的貪婪之火消退下去幾分,驀然從腦海中回想起當初十七年前孽龍之亂時,泥土翻涌如浪,清晰可見的大地震動將所有的建筑物摧毀的場景,以及用渺小的人身不得不面對那些無法抵御的自然偉力的恐懼。
哚。
只見那王害瘋起身上前,將那把插在桌面上的宰割牲畜之刀拔起,環首四顧滿座縣中豪族,嘿然一笑,像是鷹又像是狼的目光,便盯到了那個被無形之力按在桌案上的可憐家伙身上。
“這里誰是主人,誰是客人的事情,看來好像是有人都忘記了啊,以至于貧道我都說了要先等等,竟然還是有人要執意要搞不告而別,非是要壞了貧道的名聲,叫我落得一個待客不周的名頭。”
他搖了搖頭:“人身處于這個世界之上,總是要遵循著某些規矩的,無論是大的規矩,還是小的規矩,只有遵守的規矩的人,才有資格當我的朋友,既然這位貴客你不肯遵守我的規矩,那豈不就是意味著不肯和我做朋友了嗎?”
這不好。
這很不好。
想到這里,王害瘋皺起了眉頭,將手中尖刀朝餐桌上的那人比劃了幾下后,眉頭卻是又隨即舒展了開來,嘴角上揚起了一個笑容,說道:“不過誰讓貧道也是一個好人呢,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在這么大的宴席上,其實我也不愿意鬧出什么讓大家看著都不高興的,不愉快的事情出來。”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話語卻不容拒絕:“這樣吧,作為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的代價,所以你就自己請罰三杯、為大家做幾片炙好了。”
‘這么簡單?’
餐桌上的那人微微一怔,明明是一副還好的說辭,可同時他心底卻不由得升騰起一股無法抑制的恐懼。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
下一刻。
沒有那個人答應,王害瘋就自顧自的算做是他已經答應了,拍手從殿外喚來一個樣貌俊俏的道童,將銅爐、炙子、鐵簽等物捧了上來,還搭著幾樣調料、撒料、配菜。
南人擅吃。
各大菜系之間,菜肴的品種也最多、食物的做法也是最精細的。
王害瘋雖然是長安出生的北方人,但更多的時間卻是在南方度過,長久以來之后,不僅胃口被養的刁了,而且本身還有了一身不差的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