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冷,簡直是熱,又何止是一燈一燭之光!
興致于此,越陽樓又一聲唱道:“我是人間晦跡徒,性如片片野云孤。從他寒暑光陰速,世間萬慮俱忘憂!”
累累層云之下,他擲下大纛釘在王害瘋的無頭尸骸上,只見就轉身踏入那大雨,往前走了幾步,不禁哈哈大笑,驟然暴喝一聲道:“且去休、且去休,何要停云時雨!”
這一聲落下。
于是……
風云流散、雨雷歇止!
緊接著,越陽樓眼前的世界就動蕩了起來,盡皆破碎成鏡子一樣的碎片,只剩下那無窮也無盡的黑暗,將視野徹底籠罩。
伴隨著王害瘋的死亡,這片詭境就自然的消失了。
就好像重新回到了屬于人的世界一樣,正在變得熟悉的感覺之中,他緩緩睜開眼睛,伴隨著某種像是檀木一樣清香,一襲淡青色映入眼簾。
“恭喜你,重新回到人世。”
現在名為“樓陽月”的少女如此說道,手持著墨骨折扇,掩住了半張絕美面容。
“蘇曲鈴?”
感受著這個突兀闖入視線中的青衣少女的氣息,越陽樓問出一句肯定的疑問句。
似乎知道答案根本不需要他去思考一樣,近在咫尺的距離之中,他甚至感受到自己留在這具身體上的后手根本沒有失效,只要心念一動,那些融入少女身體之中的血肉,就會讓她再不由自主,意志無法操控這具早就被“天魔極樂”調教好了的身軀。
“不,準確來說,現在應該是【樓陽月】了。”
青衣少女笑吟吟的收攏折扇搖了搖,看到他身后那具屬于王害瘋的無首尸骸時,也只是怔了怔,就果不其然的說道:“詭境破碎,連頭顱都給他斬下來了,看來越小哥你真的是已經解決掉我那個便宜師傅了啊。”
“這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么?”
越陽樓反唇相譏,雖然態度不甚是好,可心里終究是對于這個本該死、卻未死,還自己莫名把名改成了“樓陽月”的家伙,比起當初之時,沒有了多少殺意。
見過像是白渡子、王害瘋這樣真正的吊人之后,事實上他就覺得蘇曲鈴以自身求死的代價,逼他去闖入囚龍觀殺了白渡子的陽謀不算是什么了。
畢竟是把該交代的基本上交代了,關于目的什么的也沒有多少隱瞞。
何況于更是借她當初被王害瘋那縷意識奪舍的軀體,再造了一個替罪羊分身,代替自己回到囚龍觀承受危險。
這么一來一去之下,權且做相抵,這么算的話,越陽樓也心里減弱了幾分敵意,長長嘆息,道了一聲:“終究是今夜在無功縣這里死去的人,已經是太多了,我不愿再殺一個已經不相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