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萬事銷。
來時空空,去時也是空空。
縱使再度從長眠中蘇醒過來,只怕那個‘白渡子’,也再不是真正的‘白渡子’了。
究竟到時候他是不是還要承擔前生的罪責,越陽樓并不想在這個時候思考,男人他也只是沉默的取出了那一壇來時就釀好的靈酒雷漿,把最后殘余的劫雷氣機也煉化了進去,自取三杯自飲,然后就毫不顧惜的,把酒壇和剩余的酒水都砸在了白渡子的墳頭,任由其濕潤墳土,滲入到里面去。
鐺。
那一聲清脆的脆響。
酒壇破碎,這也意味著他和無功縣過去做了訣別。
因為那里只剩下見到也只能徒添愁緒的無數活尸,相似不相同,已經沒有他留戀的東西,從此不管是功成名就也好,還是客死他鄉也好,命運坎坷如何,他都不應當再有顧忌。
他仰望天空,感受著如此深切的自由輕松,也是笑了起來,高唱一聲道:“男人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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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層層的陰云雷雨之下。
而就在越陽樓踏出人生的關鍵一步時。
同一時間里,卻是也有一個和他極為相似的人,同樣走向了自己選擇的命運。
“蘇曲鈴……或者說現在的樓陽月。”
伴隨踏踏踏的腳步聲,從雨夜中,莫名的來人饒有興趣的走到了那個青衣少女的跟前,瞧著她因為痛苦而略顯得狼狽,各色奇異篆文、符箓像是活物一樣逐漸爬上白皙皮膚、不斷游走的難堪樣子,便微微俯下身子,伸出只素手挑起少女的下巴,戲謔道:“怎么樣,以凡人之身承載禍境法箓的感覺,不錯吧?”
“呵,本公子能說簡直是好極了么……”
樓陽月似乎是猜道來人的身份,艱難的伸手拍掉那只挑起自己下巴的素手,抬起頭來,看到了那張也稱得上是絕色的臉龐時,眼底不由得閃過一分意外。
“這么大牽扯的事情,本公子就猜到不可能就只有一個人參與,白渡子身后那個已然要落魄的北道門暫且不說,至少王害瘋的身后,南玄門……啊……肯定還是有人的……”她話說到一半,就被體內比千刀萬剮更劇烈的痛苦打斷,直到斷了一會后,才了接了下來:“不知道……敢問姑娘貴姓?”
“免貴姓郭,單名一個京字,道號玉京子。”
見到樓陽月這么個認真樣子,這雨夜中而來的高挑美人雖是吊兒郎當的輕浮模樣,可卻也是拱了個拱手,指了指青衣少女身旁的無頭尸體道:“在下不才,忝為王害瘋這不成才貨色之師,按照輩分嘛……你自然也是清楚的。”
“原來是師祖駕到……”
強忍著痛苦,樓陽月客氣的話還沒有說完,可下一刻,緊接著從這個郭京身后,卻是跟上來了一個肌膚蒼白到病態的年輕人,手捧著異常古舊的節杖。
從這個年輕人的手中接過事物,郭京隨意把玩這把節杖,頗為玩味道“漢使節杖……呵,沒想到你們蘇家里居然還藏著這么有趣的玩意啊,也不枉我親身替王害瘋那蠢貨處理手尾,解決了蘇家滿門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