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乃三千里秦嶺妖國,其中不知潛藏著多少妖魔鬼怪,自然不需要多說。
而后者嘛,作為越陽樓原本打算走的一條道路,漆水-渭河的這套復雜的水系系統之中,其下隱藏的各方暗流,卻更是錯綜復雜。
“無功血禍”這事的內情可不能細說,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可從上面的人的態度來看,當地三司掌印主簿卻是不敢小視。
治下的范圍內不知不覺出了這事后。
因為這自己等人這幾年的舊賬也是翻不干凈的根底,擦了擦額頭上冷汗后,秉持著年底正好趕緊沖沖業績的念頭。
這異聞司負責從中調動運轉,也沒有整什么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送的老套路。
作為武朝專門為這種事情養的紅棍打手,討魔司、鎮妖司這兩司的從事緹騎,但凡無甚要緊任務的,便幾乎是直接傾巢而出。
前一路的討魔司領了供奉道爺們勾寫的符箓,硬生生抬著七座供奉‘酆都獄’的行法玄壇就往最險的水道走,遇河斷河,截流分脈,負責震懾那些渭河下的萬千孽魔怨鬼。
而后一路的鎮妖司點齊了數百的神行鐵馬,便拿了象征著武朝威嚴的辟邪金牌,兵分數路,各自從最近的道上,就往這三千里秦嶺妖國中鉆去,敕令這各山各峰的大王們,派出手下,協助緝拿這潛逃的要犯!
縱使武朝的上層,這些年來皆是越發顯現昏聵之相,整個天下也各路盜賊匪類橫行,一副吃棗藥丸的樣子。
可當“國家”為名的這架龐大機械在某些的意志下短暫清醒,將萬萬分之一都不到的精力傾斜到小小的一個人身上之時。
這涉及到‘修行’一事的當地三大機構運轉起來,其顯現而出的恐怖威勢,卻也不是劫境以下的任何一個個人,能夠想辦法抗衡的!
誰管你到底是不是“匪”,誰管你到底是不是“反賊”?
這口“無功血禍”的大黑鍋蓋下來,一縣之人的死亡、當地豪強疑似勾結邪教的嫌疑、還有涉及到當職道官是否被暗中腐化的問題……這些格外“政治不正確”的問題,就算是說為了那些上頭人自己的腦袋也好。
說你越陽樓是‘匪’,那你就得鐵定是‘匪’!
哪怕上天入地、搜山檢水,這造下‘無功血禍’的兇手,也必須要抓到,不然少了這個家伙的‘頭’,那些隱藏在暗中、關系網絡糾纏的推手們,又怎么能最快的給這件事“蓋棺定論”,平復下可能因此而起的風波呢!
“一刻的時間,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
陶伯尚從鐵馬的座位上提起頭盔,看著麾下緹騎兄弟,雖是天生怒容,可聲音卻是頗為溫潤道:“既食著朝廷俸祿,那也自當為朝廷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