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念低頭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還沒等他多說,第二箭轉瞬間又至,可七念畢竟是七念,同樣的虧不可能再吃第二遍。
手持佛宗手印,一個大佛自七念身后浮現,面帶慈悲之色,然后指尖拈花卻充滿了肅殺的意味,元十三箭轉瞬即至。
咚!
箭與佛瞬息間便接觸在一起,發出了一陣如同撞鐘一般的清脆聲響,七念側身,元十三箭擦著大佛體表,猛地遠去了地下。
大佛也因此瞬間碎裂,消散在空氣中,讓直射于桑桑頭頂的佛光再次加強了些許。
便在此時,張甲的筆順著虛空狠狠的劃下,一道筆直的直線,帶著生死二氣猛地斬向七念。
七念感受著空氣中的肅殺意味,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于是深吸一口氣,緩緩張開十余年未曾發聲的嘴。
張甲見此,疾退!寧缺微愣,帶著桑桑瞬間離開了七念的攻擊范圍。
“疾!”七念微卷僅剩半截的舌頭,一個短暫的字音出現在虛空中。
十余年未曾言語,七念的聲音并不如何莊嚴宏大,也并不如何嘶啞,反而和常人一般無二。
當然如若此刻山頂激射而下的佛光并不存在,或許更像些。
萬丈佛光自山頂的佛祖雕像傾斜而下,狠狠的澆灌于七念的身上,原本消散的大佛再次出現,但眼中的慈悲之色盡褪,余下僅有莊嚴宏大的除魔之意。
咚!
一陣脆響,大佛體表出現了一道猙獰的巨大裂口,不過卻并未消散,反而將目光投向了疾退的張甲,指尖拈花隨風而顫。
無數花瓣漂浮起來,離開了大佛指尖,張甲神色微變,感受著花瓣上帶著的莊嚴意味,猛地將手中的木筆丟出。
筆尖孕育著濃郁的死氣,正飄向張甲的花瓣頓時枯萎,并且迅速朽滅,變成滿地塵埃。
但木筆去勢未減,狠狠的扎在籠罩爛柯寺的巨大結界之上,原本運轉通暢的結界頓時開始了卡頓,渾圓的結界表面,出現了無數的大小不同的空洞。
便在這時,一陣清風吹過,一個青衫書生出現,李慢慢先是對著張甲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道:“多謝!”
“大先生客氣。”張甲笑了笑,唇角溢出一縷鮮血,木筆微顫,回到了張甲的手中。
七念與葉蘇都同時望向李慢慢,李慢慢雖不會打架,但不可否認,依舊是他們這一代的最強者。
岐山大師見到了場中的互相對峙,猛地將棋盤翻了過來,一個通道出現,對寧缺大喊道:“過來!”
寧缺心領神會,頓時雙腿發力,如同利劍一般沖向那個空洞,大黑馬聞風而動,馱著黑馬車沖到了寧缺身前,寧缺直接鉆進了車廂。
大黑馬邁著有力的步伐,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風,不過瞬間便沖進了大殿,七念哪能讓他如愿,身后搖搖欲墜的大佛頓時向寧缺伸出一只大手。
便在此時,天際飛來一柄飛劍,帶著熟悉的劍意,張甲知道這是柳白的劍,李慢慢也知道,所以李慢慢消失在了大殿中。
張甲猛地在書一筆,這次虛空中的那一筆更加肆意,也更加狂放直接,殺意也濃郁到了極點,狠狠斬向大佛伸出的手臂。
忽然間,柳白的劍劍身微顫,瞬間消失在了天際,葉蘇的劍以及七念的佛卻到了寧缺的身前,一聲脆響,佛手斷裂而后整個巨佛消散在了空氣中。
寧缺直面葉蘇的木劍,雙指如同張甲一般狠狠劃下,葉蘇的木劍表面頓時出現兩道白痕,劍勢頓時被阻,但依舊未停,忽然間,一柄方正的鐵劍如同一大塊門板一般豎在木劍之前,大黑馬順勢瞬間便鉆進了空洞中。
一個頭戴高冠的方正青年邁著筆直的步伐,瞬間走進了大殿,鐵劍微顫飛向青年,青年伸手握住飛過來的鐵劍,大聲喊道:“君子不欺之以方!”
而后揮劍而斬,葉蘇橫劍于胸,猛退!
“君子不以方欺之!”揮劍再斬,七念大喝:“疾!”無數佛光阻于胸前,布鞋與地面劇烈摩擦,七念退!
張甲順勢,無數死氣于七念胸腹間的傷口鉆入,無數生機自那道傷口極速傾瀉!
七念眉頭緊皺,雙手橫于胸腹間,一陣佛光涌動,極速消逝的生機以及涌入的死氣頓時變得極緩慢!
張甲順勢,提筆再書,同樣是一筆,卻失了所有生機,被濃郁至極的死氣包裹,猛地切開了七念身前的佛光,將死氣強行灌進七念體內。
七念猛地張嘴,一口漆黑的血液如同腐朽多年一般,吐出了身體,卻詭異的在半空中化為了烏有!
清風吹過,李慢慢的身影于風中浮現,君陌怒視七念,這場戰斗的開端正是七念欺騙了李慢慢,讓寧缺和桑桑來了爛柯,故此君陌怒視七念。
七念自覺理虧,加強身體中漸朽的生機,并未開口,反而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