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圣普洛斯公爵與文森特侯爵相對而坐。
氣氛凝滯至極。
圣普洛斯公爵的目光始終保持在對面兒子的臉上,仿佛想要看清楚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而文森特侯爵則低頭看著桌上的棋盤,似乎不敢去面對父親審視的目光。
隱約的喊殺聲透過窗戶傳了進來,但卻絲毫沒有吸引到兩人的注意力。
仿佛這一刻殺進城中的并不是可怕的血騎軍,而只是一群玩鬧的孩童,不值得任何多余的關注。
表面上還保持著鎮定,但文森特侯爵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圣普洛斯公爵剛才的話,讓他確定了一件事——霍爾家族的軍官中,有人叛變了!
當然,或許在此人看來,文森特侯爵和霍爾伯爵才是真正背叛東境的人。
文森特侯爵明白,自己接下來說的話至關重要,而且,要真正取信自己的父親,他必須改變原先的策略了……
圣普洛斯公爵見兒子陷入長久的沉默,也沒有催促,只是用冷冽的目光盯著他,等待著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又一個失望的謊言。
良久,文森特侯爵終于開口了:
“父親,如果我要害您,就不會提醒您血騎軍主力的真正目標其實是白露城,從而讓您可以從容布置這一切。”
聽到這話,圣普洛斯公爵凌厲的眼神終于稍稍和緩了一些,但仍然沒有輕易放過文森特侯爵的意思,質問道:
“那你是怎么提前得知血騎軍主力的真正動向的?”
還沒等文森特侯爵回答,圣普洛斯公爵就預先堵住了他的退路:“別用‘我是猜到的’這種鬼話來騙我!”
文森特侯爵臉色不斷變換,像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半晌之后,他才終于沉靜了下來,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父親,您還記得在我小時候,您教我下棋時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嗎?”
圣普洛斯公爵明顯愣了一下,隨后不明所以地問道:“什么話?”
文森特侯爵終于抬頭,坦然地回視圣普洛斯公爵,然后學著對方的口吻道:
“殺死對方的‘國王’,或者,被對方殺死你的‘國王’!”
圣普洛斯公爵有些明白了自己兒子的意思,問道:“那你在跟誰對弈?埃文嗎?”
“除了他還有誰!”文森特侯爵憤怒地低吼道,“您知不知道,我在銀月城確實是遭遇了刺殺,而且,費因家族的騎士也參與其中!”
“費因家族……”圣普洛斯公爵微微一愣,他知道費因家族是自己次子的鐵桿支持者。
“沒錯!父親,埃文已經上了棋盤,就坐在我的對面,我除了迎戰之外,難道還有退路嗎?”
“所以你就勾結柯林·安格列,出賣天馬水軍?”
文森特侯爵頓了頓,然后咬牙道:“你們都已經開始清掃我在東境的支持勢力了,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圣普洛斯公爵聽到這話,心中涌起一種莫大的悲哀,但更多的,是憤怒。
無可抑制的憤怒,讓房間內的空氣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凝結。
文森特侯爵感受著父親滔天的怒火和恐怖的壓迫氣場,連忙又急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