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負責維持今日文廟的秩序,張玉或許也想參加這次的文壇盛世,就親自帶人來。
張延齡之前從翰林院的人在續詩,聯想到可能會有竊占文名的事。
若此等事真發生,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今天翰林院的那些新科進士前來文廟,就不是相幫,可能會砸場子壞事。
“他倒是挺會獻殷勤。”張鶴齡言語之間對順天府尹張玉帶著些許不屑。
等進到文廟,見到張玉,張玉帶著幾名差役過來行禮問候,當得知張家兄弟是由司禮監秉筆太監韋泰陪同而來時,便有要拜訪韋泰之意。
卻被告知韋泰并未進文廟。
張延齡笑著問道:“張府尹,今天可是孔公子初次講學的大日子,不知還有何名臣前來?”
張玉笑道:“聽聞朝中是有幾名部堂,本是要陪同一起來的,但與衍圣公同去國子學,韋公公可是也去了隔壁的國子學?”
“或許是吧……不知今日是何人陪同孔公子前來講學?”張延齡并不關心韋泰現下在何處。
張玉道:“是國子林祭酒。”
說的是國子監祭酒林瀚。
林瀚家族很盛,他的父親就是永樂時進士,林家更是“三代五尚書”、“七科八進士”,是未來明朝官場的中流砥柱,其本人是成化二年進士,弘治三年起為國子監祭酒,一直到弘治九年四月,禮部出現人員變動之后,徐瓊升禮部尚書,而林瀚則入為禮部右侍郎兼理祭酒事。
張延齡掐指一算。
快了。
說著話,幾人已到了文廟的文思院,這里正有諸多的學子在等候,孔聞韶和林瀚都還沒出現。
即將講學的地方有一處不太高的臺子,遠處可見藏書的閣樓,隱約可見那邊也有人,但因為紗幔遮掩并不能看清藏內的情況。
“那里倒是個觀景的好地方。”張延齡指了指藏。
張鶴齡順勢瞅了瞅,道:“我等豈能與庶人同席?張府尹,給安排一下吧!”
“不可不可!”
還沒等張玉說什么,一旁的崔元急了。
張家兄弟一起打量著崔元。
崔元為難道:“兩位長公主殿下,還有京師中名媛女眷在內,我等不便進入。”
張鶴齡不滿道:“女眷來這種男人聚集之地不怕失禮?為什么她們能上去,我們就上去不得?”
說完還有要硬闖的意思,大概是覺得聽所謂的講學沒什么意思,去看女人更有趣。
最后,還是張延齡將他按回原地。
“老二,你要作甚?”張鶴齡臉色怒氣滿盈。
張延齡笑著安慰道:“在這里隨時都能退席,文廟距離東街的柳巷可不遠,去唐突兩位長公主惹人非議反而自找麻煩。”
張鶴齡撇撇嘴道:“為兄是那種人嗎?”
說完也不再堅持闖藏,老老實實在一旁椅子坐下,幾人在眾參加講學觀禮者中地位較高,還給單獨備了桌椅和茶點。
這邊才剛坐下,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卻是孔聞韶在一名年過花甲老儒生的相陪之下走出來。
在孔聞韶身旁,還跟著一人。
竟是祝允明。
“欸?那不是吳中才子祝允明?先前在酒肆中,可曾有一面之緣。”崔元激動起來。
現在祝允明可是京師名人,誰都想知道資助祝允明的是何人。
新聞人物出現在文廟,一時風頭都要蓋過主角。
張延齡則皺起眉頭。
他好像終于明白為何有人敢竊他的文名,原來連祝允明都被收買。
但見祝允明那一臉為難的樣子,顯然也知這是何等不光彩之事,但上有部堂級別的高官施壓,還事關衍圣公世子繼嗣的大事,他明知是被利用,但想掙扎也掙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