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朱祐樘氣息很粗重,似乎是對文官這種等張延齡先發制人的性格不太滿意,他心想:“你們這群文官不會都怕了這小子吧?怎么問個事,還都盯著這小子看?你們以前好像也沒人忌憚他!”
張延齡突然又道:“怎沒見劉老尚書?這朝堂上沒他在,感覺也沒以前熱鬧了!”
“好好說話!”朱祐樘已忍不住訓斥。
“臣遵旨。”張延齡還是那張不饒人的嘴,別人也算是看出來,不管張延齡是否真的有事,總之別跟他爭就對了。
誰爭誰吃虧。
不然為什么一向忠直的劉璋,都能被氣吐血?不是牙尖嘴利的,出來跟張延齡爭,絕對沒好結果,劉璋就是榜樣。
朱祐樘等了等,還是沒人說話,只能耐著性子道:“建昌伯,先說你的吧。”
“回陛下,臣的確是小事……”
“說!”
“臣遵旨。”
大概朱祐樘也看出來,張延齡不發話,別人就是要裝啞巴。
只能先從小舅子身上入手。
雖然每次小舅子上奏的事都讓自己很不爽,但架不住小舅子是能做事的,他還能用得上。
張延齡道:“其實臣要上奏的,已提前告知了工部,本以為劉老尚書人在,直接給我說了,他不在……真是……嘖嘖。”
“這么說吧,就是臣一個親戚,人在山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參政的位置上,卷進一個虧空的案子,山東報上來的虧空數字是三萬八千多兩,人被山東按察使司給拿了。”
朱祐樘皺眉道:“你說的是山東左參政林元甫,還有右參政徐杰?”
張延齡道:“正是他二人……其實只有林元甫一人,徐杰跟臣可沒關系。”
在場眾大臣見皇帝跟張延齡這一唱一和,心說,來了來了,讓你們裝,還是忍不住吧?
果然今日朝堂上有文章可作!
“臣本來要跟林元甫的孫女聯姻,相信在場還是有很多人知曉的,怪就怪他人沒眼力勁,跟誰聯姻不好非要跟我張家聯姻,這不就出事?”
“好好說話!”
“是,陛下,其實臣就是說了個簡單的道理,朝中官員還是跟我張某人走遠一點,這樣才能避免招惹災禍,陛下您看臣正在查工部的賬目,就有地方官員先臣一步自行去查,還不等朝廷有任何旨意就先把人拿了,辦事之效率令人慨嘆!”
張延齡一副很感慨的樣子。
眾大臣聽得還不是很明白,這是要對山東地方官員行參劾之事?
首輔大臣徐溥終于忍不住走出來,道:“建昌伯,你是想參劾山東地方官員不遵上諭自行查賬嗎?據下面所報,山東地方自查開始于一個月之前,早于工部河工賬目清查,所以……建昌伯不要把什么事都把自己身上攬,就算林元甫真的牽扯進虧空案,也與跟你聯姻之事無關。”
張延齡朝著徐溥行禮道:“徐閣老所言極是,看來是我小人之心,山東真沒有針對我的意思,要不怎么說朝廷能人就是多呢?山東地方自查都已經一個多月,居然朝廷都還不知情,我這個奉命清查的人也不知情,你看看這是……”
徐溥聽出來問題不太對,山東地方上說是自查一個月,但也是最近才上報朝廷。
說不是聽了朝廷要查河工的風聲才開始自查,誰信?
徐溥老成持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就退下去,不再說什么。
朱祐樘道:“建昌伯,徐閣老都說了,山東自查跟你查河工并無直接關聯。說你自己的目的,你是想為犯官開脫?還是想叫停他們的自查?”
連朱祐樘自己都不太明白。
顯然張延齡的上奏,他也不是每份都認真去看的。
或者說不會及時去看,張延齡雖是他現在的心腹愛將,但問題是張延齡也給他惹了不少的“禍”,屬于被人盯著那種,當皇帝的用這種人還是很有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