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道:“回陛下,臣并沒有要參劾任何人的意思。”
屠滽忍不住道:“那你說這些作何?”
張延齡驚訝道:“屠尚書,我本來就說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的那種,是你們不上報,陛下覺得可能是我在這里你們都不好意思先于我上奏,才讓我出來說事,怎么現在我奏了事情也要被你們指責的?”
眾大臣:“……”
到此時,他們才真正見識到張延齡胡攪蠻纏的能力。
好像朝堂上有了張延齡,就沒有安寧的時候。
聽著張延齡所說的都是廢話,但有人敢跳出來跟張延齡爭嗎?爭能有好下場的?之前的教訓還不夠血淋淋嗎?
朱祐樘長嘆口氣道:“你所說的,地方上都會上報,不用你再于朝堂說一遍,說你的上奏。”
“是,陛下。”
張延齡又禮節性去應付朱祐樘,這才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臣看過山東過去幾年的河工和賑災等賬目,看過他們的預算和支出,果然有虧空。”
“臣的親戚,不對,是本來要聯姻的親家,林元甫以及徐杰都在山東任上時候不短,這些賬目也都經由他們的手,所以在臣看來,山東地方上有虧空,此二人必然難逃干系!”
在場很多人聽了這話,先是一驚。
張延齡不是要給林元甫和徐杰說情的?
也不是要參劾主持自查的李士實的?
這算什么?
但有心人馬上掌握到張延齡話中的“關節”——
張延齡這是怕惹一身騷上身,準備對林元甫和徐杰落井下石,狀告此二人不法行為,以證明他跟什么林元甫沒有任何關系。
想到這一層,很多人心里也都在偷著樂。
你張延齡果然也有怕被牽連的時候。
徐溥道:“建昌伯,就算林家跟你并未實際聯姻,你這么過河拆橋,是不是有些……嗯?”
張延齡皺眉道:“徐閣老說得這是什么意思?請恕我學問不高,有點難理解……”
壞了壞了,又是什么自謙學問不高的時候。
對于在場大臣來說,這句話并不陌生,當張延齡說完這番話,意味著張延齡要咬人。
張延齡道:“我跟林家都沒同過一座橋,他林元甫人在山東任上,我連人都沒見過,過河拆橋又從何說起?而且本人也不是那種喜歡看人倒霉的人,遇到別人家有什么困難,我一定想著給他來個雪中送炭什么的……”
徐溥聽了不由皺眉。
在場眾大臣聽了都不是滋味。
你張延齡自詡是給人雪中送炭之人?
真是不要臉不要皮。
朱祐樘也提起手指了指張延齡,一臉無奈道:“建昌伯啊建昌伯,你這張嘴真是讓朕怎么說……”
“陛下您消消氣,臣自知這張嘴是有點碎,說不好聽點可能跟市井的潑婦一般,說不定臣平時還喜歡跟潑婦吵吵架練練嘴勁!”
“有事說事!”
張延齡這才道:“是,陛下。臣所說的雪中送炭,是想說,既然林元甫跟臣聯姻一場,雖未成,但好歹也算頗有淵源,臣愿意將他在山東任上的三萬八千多兩虧空給補上,以換得他官復原職,還請陛下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