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張延齡點點頭,“那為何一個進去了,一個還在這里站著?”
杜整這才知道,原來張延齡是有意刁難,他還是笑著回道:“徐參政……應該是罪臣徐杰,乃是督冊道,而謝參政乃是分守道,賬目并不過謝參政之手。”
孔弘緒立在一旁,聽到這里,湊過來低聲道:“建昌伯,您有不解之處,不妨讓晚生給您解釋一番?”
張延齡笑著抬起手來,拿出一副我不懂,但我還不虛心向學的姿態。
他又趾高氣揚道:“管你們什么督冊道、分守道的,別跟本爵整這些,李士實和劉聰呢?本爵來督辦案子的,他們連基本出城迎接都不會嗎?”
杜整為難道:“建昌伯您稍安勿躁,兩位藩臺都抱恙在身,怕是沒法出來見您。”
“那按察使趙鶴齡呢?靠……居然犯本爵兄長的名諱,真是要死不死的……”張延齡當眾就罵起來。
杜整并不著惱,仍舊細心解釋道:“趙臬臺正在外查府庫的卷宗,本是想早早回來跟您述職,誰知還是遲了,只怪山東最近陰雨不斷,各處的河工又開始忙碌……”
張延齡冷笑道:“河工忙碌,臬臺去監督河工?我去他娘的都在耍老子是吧?本爵要見的,一個都見不到?那本爵進城探病行不行?”
“不可不可,兩位藩臺的病都有傳染性,府上都給隔開免得染了外人……”
“那本爵直接查案子,把林元甫和徐杰給提審出來,再把案宗給本爵送來總可以吧?”
“也不可也不可,非要有兩位藩臺,同時還要有趙臬臺的手令,三者缺一不可……”
杜整一副很耐心的樣子,但所做之事,全是在當攪屎棍。
連一旁的楊鵬都聽不下去,喝斥道:“你們糊弄鬼呢?查個賬目提個人,還要兩個藩臺和一個臬臺的批準?結果兩個在家裝病,一個跑到外面避禍?”
要說張延齡先前只是表現出些許的無知。
現在楊鵬的話完全是囂張跋扈,一點不給山東這些地方官面子。
直白告訴你們,我們知道李士實和劉聰是在裝病不見人,趙鶴齡是躲出濟南府不敢見。
你們再拿什么非要有這三個人的手令才能開啟案子,就屬于扯淡。
杜整仍舊笑著說道:“楊公公您言笑,兩位藩臺得了急病,怎可能是裝病?至于趙臬臺,的確是出去辦案,諸位先進城,稍安勿躁,等個一兩天也不是事……”
“哈哈哈!”
張延齡大笑起來。
杜整笑著問道:“建昌伯,您笑什么?莫非不信下官所說之言?”
張延齡大笑道:“我笑你們牛逼。”
“啊?”
杜整和身后的一眾地方官臉色都很尷尬。
這種說法方式的人,還真是少見。
張延齡笑道:“我張某人做事一向講求的是快刀斬亂麻,而你們則給我來個綿里藏針,怎么,你們以為我刀無處揮砍?”
“建昌伯說笑了,的確是不巧……”
“不巧就不巧,進城吧。”張延齡當即下令。
崔元過來提醒道:“不可,濟南府兇險異常,還是留在城外,有事也好支應。”
張延齡朗聲道:“怕什么?難道還怕他們加害本爵不成?跟小的們吩咐,進了城一概不得吃城里的飯菜,水也不能喝,打起十二分精神。別進城的時候是五百好漢,出城的時候就成五百孤魂野鬼!”
“言笑,言笑。”
杜整還是不慌不忙,跟謝文等人一起陪同張延齡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