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再一想,其實小舅子當不當戶部侍郎,關系也不大。
就算他當了戶部侍郎,別人就會把他當成是文官一員?如此懸空的職位,只怕是有更多麻煩纏身。
再者讓小舅子天天跑到朝堂上來參加朝議,估計這小子還是會撂挑子。
“你查案,兩個月時間也算正常,若是你查清楚,是讓你繼續留任還是委命他職,屆時再議。”朱祐樘不會像張延齡那樣把話說滿,只要現在小舅子能領戶部右侍郎的差事,就符合他的預期,那也就沒什么可爭的。
眾大臣盡管心里很不爽,但此時又都沉默。
朱祐樘道:“那從現在開始,建昌伯就是戶部右侍郎。張侍郎,說你查案的過程吧,有些細節,朕也不是很清楚。”
張侍郎?
這稱呼讓在場大臣心里更為不爽。
皇帝這么稱呼,這不也在擺明對文臣挑釁?陛下您繼續稱呼他建昌伯能死啊?
張延齡行禮道:“說來慚愧,其實講案情,應該是朝堂一開始就進行的事,誰知因為我的事,耽誤了太多時間,看來這都是我的錯。”
又在挑釁。
擺明告訴文臣。
皇帝最開始就沒想計較誰有罪沒罪,朝議開始就告訴你們一個“喜訊”,馬上就應該開始查案和寧王謀逆的討論才對。
結果是你們這群人,搞政治斗爭,跟我針鋒相對,浪費這么多時間。
有很多大臣也想明白。
又被張延齡給算計。
張延齡道:“臣之前把差事交出來時,的確曾懷疑,各地有李士實的小金庫沒有被查出來,但因為臣當時人手不足,又著急回京師辯解山東有人拒捕反抗之事,才不得不將各地的調查擱置,匆忙回京……”
“說重點。”這次是朱祐樘在催促。
“是,陛下。”
“臣當日在朝堂上,把差事交出來之后,才得到魯商的通知,說是李士實手下的頭馬,名叫張光先的官商,要變賣李士實暗地里所藏的糧食和物資等,并將李士實在河南的小金庫據為己有……所謂的頭馬,是為田忌賽馬時馬分三等,上等馬對中等馬……”
“不用你解釋這個,繼續說案情!”朱祐樘不耐煩。
這小子居然還給在場眾大臣上課?
挺能啊你。
能不能分清主次?
“是,陛下。”
“臣調查到此事之后,馬上便跟陛下奏報,當時臣提出建議,不如將張光先招安,令其將幕后元兇吸引出來……”
張延齡說到這里。
徐溥實在忍不住,走出來道:“這些事,你為何不通知查案的刑部和大理寺?還有,你憑什么認為元兇會上當?”
張延齡道:“有些事很難解釋,我跟陛下奏報事情,對陛下提出建議,難道還要跟你們解釋是為何?案子怎么查,難道只有刑部和大理寺才有權決定?再者……你們事前難道就沒懷疑,李士實跟寧王走得那么近,此案會跟寧王無關?那你們又為何會懷疑寧王?”
“我們幾時說會懷……”
徐溥說了一半,又不再說下去。
又是這小子的圈套。
若我們說沒懷疑到寧王,豈不是讓皇帝覺得我們很無能?連這么淺顯的關聯都不去聯想引申,或者讓皇帝認為我們怕了那些藩王?更讓皇帝倚重于這小子?
真是處處都有陷阱,一不小心就掉坑里去。
徐溥也在慶幸自己懸崖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