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似乎是覺得張家的顏面受損,想都不想,就被徐溥用言語擠兌激著要跟弟弟承擔連帶責任。
徐溥面色不變,只是微微瞇眼之后,站回到臣班之中。
在場的眾大臣心中不由驚嘆。
還是你老徐高明啊。
之前只是張延齡一個人虛報戰功,最多能懲戒張家老二,現在你三兩句話,就讓張家老大跟著作保,一下能解決兄弟兩個人的問題。
怎么說人家能當首輔,就這急才、應變能力,還有臨場反應的謀略,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嗎?
朱祐樘面色不善道:“西北邊疆的戰事,與壽寧侯何干?”
張鶴齡傻傻看不清楚,皇帝何等精明?皇帝能看不出這是徐溥挖個陷阱讓張鶴齡自己往里跳?
朱祐樘瞪著小舅子。
此時的張鶴齡似乎也稍微反應過來,好像被人利用了。
自己說要給弟弟作保,弟弟真取得功勞,自己也不會多一分功勞,畢竟自己也沒去邊疆,但若是弟弟真出了事,自己的責任就要跟弟弟一樣大。
成就了別人,自己還沒有一點好處,這是蠢得夠可以。
“我……臣……”
張鶴齡想反悔,突然連話都說不出來,在這種場合之下顯示出他愚拙的本質。
顯然張延齡在朝堂上成功的法寶,也不是跟他這樣,光靠撒潑耍渾就行,那是要站在絕對的立場高度,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徐溥道:“陛下,既然建昌伯在西北奏報功勞,朝廷應當徹查,而為不使西北局勢發生動亂,此時應該有人為其作保,壽寧侯主動作保,是乃對兄弟的支持,老臣認為應當準許他這么做。”
我們不把張延齡直接拿回來問罪,還需要有人給他擔保。
聽起來更讓朱祐樘覺得這群文臣在針對張家兄弟。
但沒辦法。
知道他們針對張家兄弟,也不是一天兩天。
朱祐樘道:“那萬一是建昌伯真的取得如此戰功,那誰又來承擔今日對他懷疑的責任?劉部堂,你來承擔嗎?”
劉璋顯得很得意道:“若查實,真有此等功勞,老臣愿意一力承擔!”
“承擔個屁,誰給你作保?”張鶴齡心里不爽,他甚至都沒想過,若弟弟真取得如此功勞,并非虛報的話,應該怎么去懲治今日在朝堂上惡意中傷張延齡的劉璋,只想著誰出來作保。
這種不痛不癢的事……
光作保,不說如何懲罰,有何意義?
照理說,先前是徐溥挑唆讓張鶴齡給弟弟作保,此時應該由他出來給劉璋作保才對。
但他又知道這件事不能走得太絕,萬一張延齡真有功勞……
哪怕真的只有萬分之一……自己這個首輔還當不當了?
就在徐溥猶豫時,他身后的劉健要走出來。
此時劉健似乎要替自己的上司承擔風險,但他還沒等走出來,就被李東陽拉了一把,將他稍微阻隔。
就在劉健轉過頭瞪李東陽一眼時,一向性格火爆的通政使司通政使元守直走出來,行禮道:“陛下,臣愿意為劉部堂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