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大臣不由無語。
還是這廝直接了當,但這廝如此問陛下,是不是太不顧陛下的顏面?
朱祐樘喘了口粗氣道:“其實朕說此言,完全在于有人上奏,說是大明言路閉塞,以至于下情無法上達天聽,百姓有苦而不得陳,有冤不得申,朕自問沒能做到圣君明主,但也只能是盡力效法前人圣賢,有何處做得不對,還望諸位臣工多加提點。”
眾大臣這才知道,原來是有人上奏,皇帝才有此感慨。
哪個不識相的敢說大明朝言路閉塞?
聽起來像是在針砭時弊,但更好像是在指責朝中掌握言路之人,難道是在攻擊首輔和眾部堂大臣?
總不會是在說張延齡封堵言路嗎?就算張延齡真的很混蛋,但他還沒那能力。
還是說上奏參劾大明言路閉塞之人,就是他張延齡?
朱祐樘道:“朕只是由衷而發,諸位臣工不必過念,說回到西北軍功議定,其實此事早有預案,朕不過是今日才把此事說出來,也有些遲了。”
張延齡笑道:“好事不怕遲。”
“建昌伯,你還是少說兩句,朕之前的話你沒聽到嗎?”
朱祐樘居然板起臉在教訓張延齡。
到這一刻。
有些大臣好像突然恍然了。
我靠。
這是到了要打壓外戚的時候,張延齡在朝做了那么多鬧心事,皇帝一直都容忍,還不是因為皇帝缺不了這小子?
但現在皇帝讓他辦的事都辦完了,西北仗打了,鹽政改革已告一段落,西北錢糧問題解決,你小子還想在朝堂撒野?兔死狗烹懂不懂?
陛下先前說那些話,其實更好像是在提醒,你們以后想怎么攻擊張延齡都行,朕不會再回護他,放個靶子在這里給你們打,你們不用客氣,請隨意。
“陛下,臣要參劾建昌伯于西北有不法之事,行軍時居然以陛下所賜之鹽引作為軍功犒賞,是為不守軍中法度……”
這邊剛有人好像明白到什么,另一邊就有人出言參劾。
朱祐樘皺眉道:“朕是不想令大明言路閉塞,但這些話是不是自行上奏,而不是拿到朝堂上來說?朕之前便說過,那兩萬引的鹽引,是朕給予建昌伯讓他自行籌措軍糧物資的,如何處置由他自己來定,此事不提!”
一句話就讓眾文臣被拉回到現實。
就算皇帝是要打壓外戚,也沒到你們可以無端攻擊的時候。
張延齡笑道:“臣之前所拿朝廷兩萬引的鹽引,尚未出手呢,陛下,回頭朕便讓人把鹽引送還到戶部……”
朱祐樘一怔,趕緊道:“朕不是這意思。”
“陛下還是把鹽引收回,免得被人說是臣假公濟私,以朝廷的軍糧物資作為軍功犒賞和收買人心之用,況且臣也不缺這點……”張延齡一副我就是有錢我怕誰的態度。
在場大臣也是摸不著頭腦。
傳言這小子開戰之前拿出幾萬引鹽引激勵將士,難道最后沒兌現?還是說兌現出去的不是朝廷給的那一批?
這小子挺有錢啊。
之前捐贈了朝廷幾萬兩,居然還能拿出幾萬引鹽引?
朱祐樘道:“朕一直有件事盤桓于心,便是朕想為建昌伯挑選婚配之女,之前朕曾跟李大學士提過此事,不知李大學士可有意與他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