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你們是不是也想跟那些庸醫一樣,說李公子只有不到一年的活頭,再說自己無力診治那番話?”張延齡一臉冷笑問道。
李東陽皺眉。
人是皇帝請來的,這小子這番話是什么意思?引導大夫做出不合理的診斷?
“棘手,頗為棘手,需斟酌。”還是年老的姜大夫懂得場面事。
既然摸不清狀況,那就拿模棱兩可的說辭出來糊弄事。
李東陽有些氣惱,棘手還用你們說?你們只需要告訴我能不能治好就行了。
年輕的宋大夫道:“此病乃邪氣侵體所致,且病邪有外傳的跡象,最好……要避免房幃事,難免……”
話說了一半,發現張延齡和李東陽的臉色都不太對之后,他馬上也就不說下去。
蕭敬問道:“兩位先生,真就沒法治嗎?你們可要直說啊。咱家還要回去通稟陛下的。”
“啊?”
兩個大夫又被嚇著了。
好家伙。
出來診病就診病了,又是伯爺又是公公的,現在閣老和皇帝都抬出來了,診病的環境要不要這么惡劣?我們還想多活幾天。
“多說無益,先開方子吧,看看與其他大夫開的有何不同。”張延齡催促道。
宋大夫和姜大夫對視之后,點點頭。
李東陽本來還對這兩位大夫抱有很大的期待,但看這架勢,瞬間很失望,有種認命的感覺。
自己請的大夫、宮廷御醫都看不好,怎能指望江湖郎中?
……
……
方子開好。
李東陽也略通醫術,看完方子,面色也不由失望。
似乎并未有任何令他覺得驚喜之處。
“蕭公公,麻煩你帶兩位大夫先行一步,我有兩句涉及治病的話,想要跟李閣老說說。”張延齡對蕭敬說道。
蕭敬一怔。
我是作為皇帝特使前來的,你有病情方面的事,居然不想讓我聽到?你這是何心思?
但他還是不敢違逆張延齡的意思,笑著帶宋大夫和姜大夫出去。
李東陽耐著性子道:“建昌伯有何話說?”
張延齡道:“我看了方子,沒有一點新奇的地方,說他們是名醫,還不如說是兩個江湖騙子。李閣老也別誤會,都說這病急亂投醫,陛下其實也是一片好意,人不是我請的,李閣老不會見怪吧?”
如果說兩個大夫給的藥方很特殊,李東陽或許還想試試,現在他就沒當回事。
張延齡見李東陽不答,又笑道:“但說實話,本人也想盡一點心意,本人知道一個秘方,聽說是能治療花柳的,但其非常險惡,或許會有生命危險……不知李閣老是否同意嘗試呢?”
“嗯?”李東陽側目看著張延齡。
你小子問我這話算什么意思?
“其實我這問題也白問,本來令郎的病就已要數著日子過,其實我想說的是,我這種方法,可能會令令郎猝死,所謂之以毒攻毒。”
“其實李閣老可以做個選擇,要么令郎按部就班,用這些大夫給出的藥,一點點嘗試,或許能在一年半載的基礎上,多活幾個月,但最后時鼻柱脫落、面頰盡毀,死狀凄慘……再或是搏一搏,用以毒攻毒的辦法嘗試治療一下,即便真的不幸早死,也算是保全了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