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大臣,還有皇帝,臉色都不善。
道理聽起來也對。
但大明一直以來追求的也僅僅是九邊安定,既然韃靼人都主動來上貢了,沒理由不相安無事。
“陛下,或許因為臣是主戰派的緣故,所想所念都乃是不能慣那些不臣之人的毛病,上貢可以,談任何的條件都不可……也或許正是因為如此,跟諸位同僚的意見相左,若是有冒犯到諸位主張的地方,你們……就受著吧!哼哼!”
張延齡前半段是目中無韃靼人,后半段就是目中無在場之文官。
朱祐樘本來還覺得這個小舅子有點不識相,明明都讓蕭敬提前去提醒他自己的意向,這小子還在這里唱反調。
但仔細一琢磨。
瞬間恍然。
這小子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朕,他不想去迎接韃靼使節啊。
你不想去,朕偏讓你去!
朱祐樘道:“朕先不探討如何回復韃靼人的問題,只說你覺得朝廷應該派任何去迎接韃靼使節?”
張延齡道:“陛下,只要不是臣去,誰去都可。”
“哦?這是為何?”朱祐樘還饒有興致在追問。
張延齡認真回道:“陛下,臣都說了,自己是主戰派,臣從來不認為跟韃靼應該用和談的方式,一定是要用武力令其屈服,甚至是將草原整個納入到大明的版圖,所以臣去迎接必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可能會有損我天朝上邦的威風。”
徐溥道:“建昌伯,既然你也知自己取得了西北的軍功,由你去跟韃靼人會面,恰好可以恩威并施,令韃靼使節有所收斂,不敢提出過分主張。”
“徐閣老,我沒聽錯吧?以往你可是覺得我最不懂規矩,簡直是將大明典制破壞了個遍,現在你居然推崇讓我去當迎接外邦使節的代表?你不會也跟我一樣,轉變成主戰派了吧?”
張延齡的話,讓徐溥很是著惱。
但他所遵循的正是“敵人所拒絕的正是我所要支持的”的辯證觀,知道張延齡不想去,當然要推著張延齡往前走。
朱祐樘道:“其實朕也覺得,徐閣老所言在理。”
“陛下……”張延齡當然要體現出自己對此事的反對。
朱祐樘一抬手打斷了張延齡的申辯,道:“既然徐閣老都推薦你去跟韃靼使節會面,朕就派你,協同禮部之人前去迎接,鴻臚寺方面也派人協同。”
“臣遵旨。”禮部尚書徐瓊出來領命。
有些大臣很著急。
之前張延齡迎接地方藩王,皇帝就有意讓張延齡往禮部伸手,不過因為地方藩王的事還算小,不能形成什么氣候,以及后來出現李士實的案子,張延齡在禮部也就沒形成任何氣候。
但現在不同了。
張延齡相繼在戶部、工部和兵部混出名堂,現在再出面迎接韃靼使節,那豈不是說……
但徐溥等朝中頂級文臣,卻沒一個出來反對的,反而是推著張延齡出來領差事,就讓很多人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陛下,強人所難,何必呢?”
張延齡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竟然當著眾大臣的面,在對皇帝訴苦?
這小子。
真是蹬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