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禮贊還在進行中,眾大臣都在認真完成朝議開始前的必要禮數,卻見一個人嗖地出來,都還沒反應過來。
朱祐樘把手伸出來,打斷了贊禮官的主持。
朱祐樘道:“建昌伯,你作何?”
張延齡指著對面的張鶴齡道:“回陛下,臣羞于與此等人為伍!”
眾大臣不由面面相覷。
之前早就聽說了張家兩兄弟好像最近不和,現在居然把這股不和放到朝堂上來了?
朱祐樘冷聲道:“那你可知這是何等場合?豈容你放肆?”
張延齡道:“臣愿意領罰,甚至臣也可以先行告退,臣也不想與諸位文臣為伍。”
不但針對張鶴齡,連文官也針對上。
朱祐樘臉色好像帶著慍怒,但讓眾文官等了半天,也沒見皇帝發作,不由心底帶著失望,又是白高興一場。
朱祐樘擺了擺手,讓贊禮官繼續。
……
……
冗雜的儀式之后,朝議正式開始。
上來所呈報的,正是韃靼入朝上貢之事。
“……如此方顯我大明恩威布于華夏,四海萬民之臣服,令外夷不敢僭越,國泰而民安。”禮部尚書將事說完,退回到臣班內。
朱祐樘環視在場之人,道:“諸位卿家,韃靼曾竊奪我中原權柄,如今敗退草原,卻仍舊未能徹底熄滅,隨時都可能會死灰復燃,之前建昌伯曾在朕面前提過有關草原有人想做中興之主之事,不知諸位卿家是否還有印象?”
眾大臣皆都不言。
陛下,我們腦子好使,當然記得他說的話,不用您來給我們點醒。
“卻不知諸位卿家,認為應該如何應對韃靼朝貢之事?”朱祐樘又拋出問題。
還是沒人回答。
朱祐樘自然也就把目光落在張延齡身上,道:“建昌伯,你認為呢?”
先前還在怪張延齡不懂規矩,結果有事還是問張延齡,皇帝的意思其實很明顯,張延齡你無論在朝堂上怎么鬧都行,只要能辦事一切由著你來。
張延齡道:“陛下,臣認為,韃靼派人來朝貢,把貢品收下便是,以往又不是沒收過。”
這種對話顯然就沒什么營養,體現不出張延齡“高超”的廷辯水平。
朱祐樘道:“建昌伯,你不會不知道韃靼上貢的目的吧?”
“陛下,臣猜想的話,他們自然是想恢復邊市的貿易,想繼續讓我大明跟他們互通有無……準確說,把他們所沒有的東西給他們,而他們能提供給我們的……寥寥無幾。”張延齡道。
朱祐樘點頭道:“正是如此,那你對重開邊市有何看法?”
張延齡還沒等回答,一旁的徐溥走出來道:“陛下,此事應該從長計議,不應在尚未見到韃靼使節之前,就做定案,尚且不知韃靼人的意向如何。”
張延齡道:“所以說徐閣老你就是太謹小慎微,沒見使節之前就不能商議了?再或者說,為什么一定要見他們的使節?貢品留下,人直接趕走,我覺得倒是最好的選擇。”
吏部尚書屠滽道:“兩國之邦交之事,豈容兒戲?”
“屠尚書說錯了,韃靼可不是什么國,他們不過是我們大明的附屬藩地罷了,今年可是他們主動不守臣道在先,現在被教訓了,改而來上貢,主人家還會給他們好臉色?”
張延齡的話顯得很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