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不懂戶部事?
我看你們才都是門外漢。
我都說了,那些農戶是高價賣糧,還是限時、限額高價收購,他們若是拿賣糧的錢去市面上平價買糧,還能多買一些回來,何至于就被你們說成是強買強賣?
李東陽走出來,面帶疑惑道:“商賈的本質,乃是趨利,何以他們會以高出市面價的收購價,去收買百姓的糧食?”
這個問題,就好像是一刀見血。
周經仍舊有準備,道:“這還要得益于建昌伯所制定的規矩,商賈收買糧食,要拿到百姓所簽的賣糧書,同時還要有地方官府的作保,以證明并無作偽之事。有了賣糧書之后,戶部才會兌現鹽引和茶引,若是商賈有作偽之事,將會施行否決制,斷絕其未來參與到鹽引和茶引行當中來。”
“以目前調查來看,各地收購糧食的情況中,并無大的事件發生,只有百姓爭相賣糧而引起的小范圍沖突,其余的……都還在可控范圍之內。”
李東陽本還想質詢幾句,但聽說是張延齡制定的規矩,他突然好像是明白到什么。
換了別人,對那些商賈的約束力必然沒這么強,靠行文指令可比不上那些商賈趨利的本性,但若是換了張延齡……
此人對商賈所施行的一系列手段可說是非常狠辣,單以今年這些商賈來看,誰都不敢得罪張延齡,自然也就不太有人敢在收購糧食這件事上作偽,這不是靠朝廷制定法規來辦事,完全是靠張延齡“個人威懾力”來完成的“壯舉”。
正是因為都知道張延齡敢亂來,也能亂來,之前也一直都在亂來,所以那些商賈沒一個敢玩假的。
朱祐樘一看張延齡不在,眾文官還是對張延齡做的改革之事喋喋不休,不由伸手打斷了在場之人的質問,道:“此事都已落實下去,現也已順利完成,如今看來百姓并無怨懟,而商賈也拿到了想要的鹽引和茶引,各地鹽場的屯鹽也能調運,實在沒必要再為此事爭論。”
“陛下……”徐溥卻不依不饒。
他作為首輔大臣,這時候不能不說話。
但還是被朱祐樘伸手打斷。
朱祐樘道:“今年權宜之計施行了這些計劃,前提是建立在各鹽場產鹽增加,需要出貨的渠道,而鹽又是百姓日常必需之物,方有如今之事。”
“來年提前已做好一切準備,對于鹽引也會有增加,也不必再行權宜之計,到時也會在朝堂上商議出更為切實可行的辦法,難道諸位卿家是讓戶部將各地征調上來的糧食,再賣還給各地的農戶不成?”
這還真是個能堵住嘴的道理。
你們不滿。
先收起你們的不滿。
我們都把糧食買回來調歸國庫了,你們不滿,難道讓退回去?成本誰來承擔?
再者說來,這么做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