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文官可沒打算跟你穿一條褲子!
你參劾李廣,跟我們無關。
“不用了。”朱祐樘冷聲道,“你的那些胡言亂語,朕不想聽。朕只是想問你,李天師在萬歲山上修建毓秀亭,乃是為皇后的病,皇后可是你姐姐,如今皇后的病情好轉,他功不可沒,你何以以怨報德惡意中傷?難道你是覺得,你有比李天師更高深的仙法不成?”
皇帝好像是生氣了。
話說得很直白,而且是當著如此多的文臣武將說的。
“以怨報德”、“惡意中傷”,這明擺著是告訴張延齡,你這是在觸朕的逆鱗,你明知朕最厭惡別人提到李廣的事,你還非要頂著風頭往前沖。
就算你是朕的小舅子,朕也不能對你有所姑息。
張延齡嘆道:“臣不過是以一介臣子的本份,所進言罷了,若是陛下不肯聽,那也只能……很遺憾。”
“混賬!”
朱祐樘一怒之下,已經站起身來,怒視著張延齡。
在場的大臣都戰戰兢兢。
很少能看到皇帝如此生氣的時候,他們也能感覺到,這次皇帝是真的生氣了,而不是在惺惺作態。
他們心里不但不覺得不痛快,反而覺得很爽快。
張延齡啊張延齡,你也有今天啊。
以往是我們跟你斗沒好果子吃,你不會以為連陛下的私事你也能摻和吧?誰給你的勇氣?
“陛下,臣想進言的是,萬歲山乃是我大明皇宮的鎮山,涉及到我大明國祚,以臣閱讀古書所知,一旦鎮山的龍脈受損,將會帶來上天的反噬。”張延齡義正言辭。
“胡言亂語!”朱祐樘沒有坐下,拂袖怒道。
張延齡不依不饒:“臣沒有胡言,臣之前不肯接受督造毓秀亭之事,正是因為臣知,如此做會帶來惡果,臣之前便想參劾李廣,奈何陛下對李廣太過于寵溺,以至于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
全場的文臣武將都驚呆了。
這還是張延齡嗎?
我們不是來錯地方了吧?
今天是在做夢嗎?
為何卻是這混賬王八羔子,在這里“大放厥詞”,把我們想說而不敢說的話,就這么以煽風點火的方式說出來,他是不知道皇帝有多生氣嗎?
他這是要自取滅亡嗎?
甚至連一些對張延齡行事風格早有了解,更覺得張延齡“老成持重”,只是平時裝出嬉笑怒罵的樣子的大臣,諸如周經、李東陽等人,也都不由好奇側目看過去。
他們也想知道,為何今天的張延齡會這么一門心思非要搞死李廣不可。
“建昌伯,朕給你個機會,你可以收回之前的話。”朱祐樘臉色陰沉,隨時都有爆發的跡象。
這其實好像是跟張延齡最后和解的機會。
張延齡顯然不想把握最后的機會:“陛下,臣敢以項上人頭作保,不出半年,上天的反噬必將到來,天崩地裂大火焚宮,若半年內不能應驗,臣愿意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