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妾身,是否要退位讓賢呢?”
徐夫人也自嘲一般打趣起來。
張延齡道:“江南的生意,也不能全都歸徽商吧?就算夫人真要把徽商的生意交出去,按我的理論,那也應該是退位讓美,而不是賢……跑題了,夫人你家鄉徽州那邊的商賈,最近就沒什么動作?”
徐夫人也只是在跟張延齡開玩笑,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可不是隨便就能被人取代的。
之前她很擔心京師的蘇家會成為她在張延齡身邊功成名就的阻礙,最后發現,蘇家這樣不懂政治規矩的家族,要沒落起來也不過是朝夕之事。
“徽州的商賈,現在都想經營九邊的鹽政生意,暫時還無心江南。”
一個鹽,足以吸引天下所有經商者的注意。
之前大明改開中為折色法,其實也是因為邊地的很多鹽政事務無法被朝廷掌控,再加上國庫空虛,葉淇的改革也不能完全否認。
徐夫人又望著張延齡:“明年邊地的商屯,是否還會繼續?現在各地商賈也都怕朝廷的政策一年一變。”
張延齡笑道:“糧食換鹽引,看起來不錯,但施行起來問題也多,太倉今年已經受了幾次考驗,如果還想讓戶部的那位周尚書過幾年安生日子,還是先把鹽稅的問題給理清楚,呵呵,現在鹽政暫時不歸我管,明年或許不變,后年……看我先回不回京師吧。”
……
……
戶部對于來年鹽政的問題,也的確是一頭霧水。
看起來繼續施行折色法,皇帝已不高興,但之前涉及到鹽政方面的改革,都是張延齡在把控,能讓商賈不鬧情緒,專心跟著朝廷的政策走,也只有張延齡有那本事。
誰讓張延齡把商賈拿捏得死死的,而周經就做不到呢?
張延齡離開京師之后,商賈那邊的意見反饋更多一些,周經想重新施行糧開中,可在了解過當初葉淇變折色法的初衷以及艱苦條件之后,又覺得大明的鹽政制度不能隨便改變。
就在此時,張鶴齡作為“候補戶部右侍郎”,進入到戶部以及大眾視野。
“老周啊,咱有話直說行不行?你到底能勻出多少鹽引給我?哪怕不能直接給的,轉換成來年給也行,反正也年底了……可不是給我的,而是我弟弟需要啊,那個弟弟在江南用度很大,托我給你帶個信……”
張鶴齡在發現自己進戶部,被人冷落之后,特地親自拜訪周經。
想通過自己身為壽寧侯,兼現任戶部右侍郎親哥哥的身份,向周經討個人情,把鹽引搞到手。
周經也是為難:“壽寧侯,你可要弄清楚,這鹽引可不是憑空變出來的,每年的預定票引數量都是一定的,明年陛下也沒說要增加……就算要增加那也要過朝堂,真的增加出來也要看朝廷在九邊用度的分配……太倉也需要銀子來填充……”
周經說得很仔細。
張鶴齡聽得是一愣一愣。
“我靠,本侯那弟弟說自己在戶部搞不到鹽引,難道是真的?”張鶴齡到最后好像聽明白。
這鹽引不是當官的想要就有的,哪怕自己負責印鹽引,也需要被朝廷制度所制約。
這就跟印錢的不能把錢往自己家搬是一個道理。
周經無奈點頭道:“正是如此,朝廷各處的用度,規矩都是制定好的,連本部也無權更變,都是要朝廷推定,并請示陛下恩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