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人出來轉移話題,但皇帝還是不領情,非要把這個話題給說死了。
李東陽都只能悻悻然退回去。
皇帝這么直面問題,態度還是值得讓人肯定的,只是所拋出的問題……
皇帝莫不是又想跟以往那樣,出了事讓別人提意見,他只是“被動接受”然后出了問題他可以一退六二五,說,你看,這是你們說的,朕不過是按照你們的廷議來進行,責任怎會在朕的身上呢?
朱祐樘的舉動,不也正是深深符合周太皇太后有關對他要“虛心納諫”的建議,當個不粘鍋皇帝?
禮部尚書徐瓊走出來道:“陛下,老臣認為,應當拆除,事有一二,不可有三四,若長久留著,若日后再有不測,只怕會有小人謗議朝政!”
我也不說順天府的地動是因為亭子引起的,只說拆亭子是因為怕有人把這兩件事往一起聯系,這是未雨綢繆,防止再有地動的事發生。
旁人都在琢磨徐瓊的意向。
誰都知道,徐瓊跟張延齡是“一伙”的,雖然從二人在朝中的資歷到地位來說,本不可能有任何密切聯系,但又都知道倪岳是被張延齡給“氣走”的,氣走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就是,倪岳是被張延齡給趕走的,徐瓊才上位。
政治結盟了,徐瓊替張延齡說話,打壓李廣,也是合情合理。
但再合理一點,你就讓皇帝別拆,不定以后還有地動,那李廣就死定了!
隨后又有幾人出來提意見。
大部分都是支持拆的。
也有人頭鐵,諸如工部尚書徐貫,他道:“毓秀亭的修建勞民傷財,若是僅因地動之事而拆除,那靡費將無法填補,此時也正是風口浪尖時,應當等議論平息后,再行議定,而不當草率定之!”
沒說不拆,只是要以后再商量。
當工部尚書的,當然不能把水花出去打水漂,回頭再有人說工部的人跟李廣串謀,工部的人也不好收場。
所以別人都支持拆,工部也不能說拆,這可是工部花帑幣修出來的。
咋的。
工部的錢不當錢?
朱祐樘聽了幾人的意見之后,隨后用很熱切的目光望著徐溥道:“徐閣老,你作為朝中的首輔大臣,之前一向是能作為定海神針的,朕想問問你……你是何意見?”
問題是你徐溥拋出的,然后大家才在探討拆或者不拆的問題。
也謝謝你沒直接問,李廣殺還是不殺的問題。
算是給朕一個緩沖的余地。
現在朕就問你的意見如何!
徐溥道:“老臣自問不懂天機,有關天機之事,應當問此事的始作俑者……臣說的不是道士李廣,而是人在南方的建昌伯,或是采納各方的意見,再做定奪不遲!”
徐溥也不蠢。
我給皇帝出難題,皇帝把難題拋給我,說拆或不拆,都是要背鍋的。
這鍋我不背。
李榮急道:“徐閣老,您是定海神針,您說句話,比建昌伯說管用。”
徐溥苦笑搖頭道:“老朽對于賑災事,可提意見,但唯獨對亭子存否之事,并無任何意見,還請陛下另請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