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神色一黯,道:“外祖這幾日病情歲雖有好轉,但郎中說了,需要靜養,受不得刺激,今日之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徐章卻道:“只怕未必能如二郎所想。”
長柏看著徐章:“此言何意。”
徐章道:“白老爺子既有心將產業托付給二郎,必定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而白氏族人若是想要爭奪白家產業,也勢必只能等到老爺子仙逝之后才能向二郎發難,如今他們如此著急的想要除掉二郎,只怕白老爺子······”
顧二自嘲似的搖了搖頭,道:“只怕外祖現在已經兇多吉少,現如今白家已經成了龍潭虎穴,他們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往里鉆。”
顧二是個明白人,將眼下的情形分析的頭頭是道。
徐章又道:“白老爺子出身草莽,白手起家闖下偌大一份家業,可謂英豪,只怕對于白氏族人不甘心將白家家業拱手讓與二郎之事早已心知肚明,我雖不知其中隱情,但想來依著白老爺子的厲害,只怕早已準備好了后手。”
顧二驚訝的看著徐章,旋即拱手神情真摯的道:“徐兄料事如神,洞察人心,顧二佩服,外祖確實早已留下后手。”
目光流轉,猶豫片刻后,顧二又咬咬牙道:“我本以為見到了外祖,那些人就會消停了,只是未曾想他們竟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光天化日之下,竟派出大量殺手,而且還全然不顧船上那么多無辜之人,直接大開殺戒,還想燒船來毀尸滅跡,真真是可惡。”
“將兩位牽連其中,是顧二的不是,待此事過后,要打要罰,顧二都認了。”
顧二的語氣十分真摯,態度也極為陳懇,沖著兩人拱手躬身一禮,腰都幾乎彎成了九十度。
長柏雖然自小受林噙霜的熏陶,知道人心險惡,但顯然沒有料到這里頭還有這么一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徐章的嘴角卻揚起一絲弧度,輕笑著看著顧二,道:“這世上最險惡難以揣度的便是人心,千萬不要以我們自己的善意,去揣度他人心中的惡。”
顧二沉默了,他雖然紈绔,但只是因著青春期有些叛逆罷了,并不是什么惡人,也從來沒做過什么惡事,人心之險惡,他一個半大的少年,如何能夠看透。
顧二忙道:“此事還需好好籌謀一番才行。”
顧二沒有沖動,俆章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眼下這個時候,確實不能沖動,顧二能夠壓下心中的擔憂和思念,強行鎮定下來,多多少少讓俆章有些另眼相看,對他的評價不禁又高了幾分。
長柏也道:“今日之事定然瞞不過家父,未免父母擔憂,我得趕緊回家報信。”
徐章拉住了顧二,從懷中取出一個好似裝了個似鼓囊囊的錦囊遞了過去,說道:
“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白家勢力龐大,在揚州又經營多年,盤根錯節,三教九樓估計都有他們的人,二郎孤身一人,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這是我的私印,二郎可持此印至江都碼頭,尋漕幫的石鏗和車三娘,他們與我交好,見到此印,定會出手相助。”
顧二鄭重的接過徐章的私印,收入懷中,沖著徐章拱手禮道:“徐兄!大恩大德,待此事了后,顧某必定親自登門拜謝!”
俆章先把他們領到了石鼓巷的宅子,換上干凈的衣裳,三人這才作別,長柏和徐章回盛家,顧二則徑直去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