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北風霍霍如鋼刀,帶來無盡的寒意。
今年冬日的雪卻來的要比往年更遲一些。
壽安堂里早早便燃起了炭盆,盡皆是一身裘衣的盛老太太和明蘭,手里頭各自捧著一個暖爐。
“哎!”
老太太嘆息一聲,看著一聲雪白狐裘,面容一如往昔般精致的明蘭,問道:“什么時候動身?”
明蘭嫣然一笑道:“明日辰時出發。”
“怎么這么急?”老太太不禁皺起了眉頭:“你這胎像才將將穩下來,現在又入了冬,外頭天寒地凍的,可不比家里,自東京一路西去長安,有千里之遙,你這身子骨怎么禁得住。”
看著滿臉擔憂的老太太,明蘭伸手握著老太太的手,柔聲道:“兵貴神速,如今隴右局勢變換,官人早一日到長安,也能早一日部署,不至于耽擱朝廷的大計。”
“再說了,如今我身子骨好著呢,祖母不必擔心。”
自從兩個多月的時候,明蘭的胎像就已經逐漸趨于平穩,先前時常出現的干嘔,也有一段時日沒有再現,每日里神采奕奕,吃嘛嘛香,胃口好了,就連飯食用的都比以前多了。
用徐章的話說,明蘭現在是替兩個人吃,吃的多些才正常。
老太太看著神采奕奕,臉上透著喜悅,以及眼底那竭力隱藏,卻怎么也藏不住的期待,不由得搖了搖頭,心底的擔憂卻仍未退去。
可看著明蘭,老太太卻怎么說不出半句重話來,滿腔的擔憂的關愛,系數化作一聲嘆息。
“你這丫頭,如今長大了,有人護著,翅膀硬了,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已經管不了你了。”
老太太感慨著道。
明蘭拉著老太太的手,輕輕的揉搓著:“翅膀再硬,那也是祖母的孫女兒,祖母若是實在放心不下,那孫女兒就暫時先留下來,叫官人自己一人去長安,等腹中的孩兒出生之后,再做打算。”
聽了明蘭這話,老太太心里頭莫名便涌出一陣暖意,蒼老的大手覆住那雙雪白的柔夷,柔聲道:“那我豈非成了拆散你們小夫妻的罪人了!”
老太太輕拍著明蘭的手道:“如今太后既然已經下了旨意,那便不能再耽擱了,我知道你們的打算,想趁著現在還沒下雪,道路交通未阻,好盡早趕去長安,免得等再過些時日,下了大雪,道路受阻,便是再想趕路,也沒了法子。”
北方可不比南方,若是往年,到了十月中下旬左右,就會陸續開始有雪了,若是再往后,等到隆冬,皆是大雪紛飛,積雪數尺,就真的像老太太說的一樣,到時候就是想趕路也沒的趕了。
明蘭道:“如今隴右局勢一日一變,若能早日趕到的話,也能早日了解情況,做出應對。”
盛老太太眸光閃爍著,“自古以來,隴右便隸屬關中,本就該是我大宋疆土,如今不過是一時被吐蕃蠻夷占據罷了。”
“朝廷怕是想對吐蕃用兵,收復隴右諸州了!”
盛老太太說道。
明蘭嫣然一笑:“祖母不愧是將門虎女,孫女兒這才說了幾句話,就揣摩出朝廷的用意!孫女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