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親信聽到曹國仁的話,臉上并未露出半點震驚之色,他們心里頭都清楚的很,若是換了他們在永平侯的角度,只怕做的會比永平侯更絕。
幾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曹國仁的心情很是復雜,一方面沉浸于自己兒子很有可能已經命喪他人之手,另一方面,卻又顧忌著徐章的身份地位以及其所處的陣營,權衡曹氏一族乃至于關系到曹太后的利弊。
復雜的心緒,使得曹國仁的心頭就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霾,像是壓著一顆巨大無比宛若山岳般的石頭。
曹國仁很想帶著大批人馬追殺而去,將徐章這個很有可能殺害了自己兒子的兇手,也很有可能在將來的某個時候,成為靖安侯府乃至于成為曹太后的敵人的家伙手刃于刀下。
可如今這里卻早已經不是河東,不是他們曹家的勢力范圍。
曹家的勢力,大多都在位于河東境內的河北禁軍之中。
而陜西路確實西軍所屬,曹家和西軍可沒什么往來。
西軍面對的是西夏和吐蕃,河北禁軍面對的則是北方實力強大的契丹,雙方素無交集。
曹國仁這次來陜西的本意,只是想把曹良玉找回去,又不是為了截殺徐章,是以雖然帶的人不少,卻也不多,死士就更少了。
這才是真正讓曹國仁猶豫的原因。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若是以及不能致命,反倒是叫敵人生了警覺之心,甚至于生生將敵人生出警覺之心,那才是得不償失。
如今曹太后借著欲對隴右用兵的借口,才將徐章這位大功臣從東京調到了陜西,使其遠離了中樞。
可曹家同樣需要避諱,如今曹太后執政不過一年功夫,曹家這個時候需要的是韜光養晦,而不是跳出來攪風攪雨,惹人注目。
“去長安!”曹國仁糾結再三,咬咬牙,還是做出了決定。
盡管他知道,現在最理智的做法,是先回太原侯府,然后在徐徐圖之,可曹良玉的消失,卻叫他這個素來沉穩,喜歡謀定而后動,以家族利益為先的曹家大爺,第一次讓感性壓過了理性。
“那陜州那邊呢?”旁邊的親信立馬提醒道。
現在是找不到曹良玉,而不是確定曹良玉已經遇害了,兩者之間還是有著極大區別的。
曹國仁沉聲吩咐道:“通知府里,加派人手,繼續在附近搜尋,擴大范圍,加大力度,絕不能放過任何一處有可能的地方。”
說著說著,曹國仁話音一頓,靜默片刻之后,才沉聲繼續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諾!”
一眾親信趕忙拱手應下,旋即退了下去,開始依著曹國仁的吩咐,安排人手往傳訊,從四近的州縣調派大批人手過來。
陜西雖非曹家的勢力范圍,卻也并不代表曹家在這兒就沒有人手,只是不多罷了。
長安城!
徐章和明蘭并沒有和大部隊一起進入長安,而是在臨潼縣的時候,雙方就分開了,孫平寇打著經略相公的旗號,帶著大批的人馬,行禮箱籠大搖大擺的往長安而去。
而徐章和明蘭,卻帶著王破敵和是個親衛,還有丹橘小桃等人,乘坐兩架馬車,輕裝簡行先行入了長安。
巍峨高聳壯闊的城墻之下,城門處往來進出的百姓雖然不多,卻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