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洪氏話還說出口,就被明蘭拉住了手。
看著洪氏的眼睛,明蘭認真的說道“兒媳知道,婆母是擔心兒媳和言哥兒的安危。”
“如今官人可是陜西路的經略安撫使,按理說整個西軍都歸官人節制,官人行事素來穩重,以官人的性子,婆母覺得若是當真有什么危險的話,官人會放著兒媳和言哥兒兩人在長安不管嗎”
自家兒子是什么樣,洪氏自然清楚,心思細膩,智近乎妖,徐家能有今日這般光景,從一尋常農家,一躍而成為世襲罔替的勛爵人家,可全都是靠徐章拼搏而來。
徐家能有今日這般家底,也和徐章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從一開始的豆腐乳作坊,到現在的幾十家酒樓,這么大一座青山商會、船廠,還有那么多的田地宅邸,金銀珠寶,古董字畫
每年光是收益,便有幾萬貫。
洪氏幽幽一嘆“話雖如此,可凡事就怕有個萬一”
明蘭自然明蘭洪氏的意思,仍舊拉著洪氏的手,柔聲安慰道“若有萬一,兒媳定第一時間帶著言哥兒離開長安,絕不叫自己和言哥兒陷入險境之中,請婆母放心。”
明蘭語氣堅定,斬釘截鐵般的許諾道。
洪氏看著明蘭臉上的堅定,不由得又嘆了口氣“也罷也罷”
“你是個心里頭有成算的,又是府里的當家主母,你既決定了,那便就這樣吧”
“只是若是當真有了萬一,定要提前離開長安才是萬萬不能將自己陷于險境之中。”洪氏放下手中的蒲扇,反抓著明蘭的手,很是鄭重的叮囑道。
洪氏深知,明蘭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心中一旦有了決斷,那是斷然更易的,索性也就不再勸阻,遂了明蘭的意。
明蘭道“婆母也無需太過擔心,如今西夏大軍看似來勢洶洶,實則不過是占了先機,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才有了眼下的這一點點優勢,如今各地的駐軍紛紛調往榆林環州,且隴西之戰事也即將平定,待官人解決了隴西,騰出手來,自然就有精力收拾這些西夏人了。”
對于自家丈夫,明蘭是毫無條件的信任,而對于自家丈夫的能力,明蘭更加信任。
定西城乃是邊城,方圓不過十余里,城內無甚豪宅府邸,建筑的風格迥異于江南園林的溫婉精致,極盡雕琢。
徐章仍舊穿著一身玄甲,腰懸雙锏,坐在中軍大帳之中,面前是一副數尺見方的輿圖,上面清晰的標注著隴西地區的山川河流,山勢地形,城寨關隘。
旁邊的是秦州制置使楊尚行,也是當初在長安城外,那幾個拜謁過徐章之后就立馬投效,被王破敵塞入軍中狠狠磨煉了一番的楊威和楊武的父親。
秦州一戰,秦州知州棄城而逃,至滿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顧,可身為秦州制置使的楊尚行卻選擇了調兵遣將,著手準備城防事宜,打算和秦州城共存亡,
后來徐章趕到,秦州城有驚無險,不僅沒有被攻破,還反過來大敗了來勢洶洶,氣焰囂張無比的瞎吳叱部。
可每每身先士卒,帶領麾下將士在城頭上和吐蕃人血戰的楊尚行,卻在秦州一戰之中不慎被吐蕃人的流矢所傷,養了大半個月才好。
這不傷一好就馬不停蹄的趕來定西,主動請纓入徐章麾下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