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是如此,拿著生命去肝,最后一旦把自己肝病了,最后還是枉然。
“朱子云:‘少年易老學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錢鶴灘又曰:‘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又豈能萬事蹉跎而過?
而圣人初踐大位,國家百廢待興,茍以一人之命,可換大明中興,足矣!”
作為有理想有抱負的大明首輔,豈能認可兒子之言?
雖然兒子說的有理,但是他終歸不是當事人。
他只不過是一個清流的翰林官,永遠難以體會政務的繁雜,難以清楚國家究竟糜爛到何種地步。
固然從今天登基詔書來看,朱厚熜的確收復一波臣子之心。
滿朝文武都覺得,而今的明良皇帝,一定能夠讓大明再現輝煌,治隆唐宋。
而現在的楊廷和認為,朱厚熜年齡還小,萬一不能夠好好利用手中權利,從而重蹈覆轍,那么所謂的大明中興也是一句空話。
難道弘治早年,沒有清除朱見濡所留下來的敝政?
可結果所謂的“弘治中興”不過才堅持了幾年時間,然后朱佑樘開倒車,一腳差點把明朝送走。
而正好經歷過那段時間的,楊廷和如何不懼?
當年正德初登大位,也不是想厘清朱佑樘的敝政?
可惜卻因為用人不善,搞到民怨沸騰,四處都是起義。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
以往種種,歷歷在目,楊廷和根本放不下心,今日又是一個幼年登基的天子。
這不僅是權利問題,同樣也是朱厚熜有沒有這個能力,無人知曉。
“大人切莫如此說道,圣人歲沖齡踐祚,然英明神睿,不下祖宗,早晚必定中興皇明,不必如此焦慮!”
“是呀,圣人睿達英姿,中興可期,但眼前之事,繁雜瑣亂,恐圣人無力,為父只能多費心思,為王贊畫!”
雖與朱厚熜接觸時間不多,且還發生了不愉快之事,但楊廷和卻頗為欣賞這位新天子。
他有信心在他輔佐之下,朱厚熜可達堯舜圣君,讓大明不在文恬武嬉,再次飽受亡國之危。
“既然如此,大人還何故如此勞心?”
楊廷和坐的背有些酸,于是站在房內來回踱步說道:“圣人固然有堯舜之資,亦有圣君之德,然無此時圣齡尚幼,待圣人知曉如何理政,也便是為父辭官歸野,享受田園之樂了!”
又遙望窗外,調笑道:“使慎兒用力,他年或許可入閣,成為父子二閣老一段佳話!”
“孩兒不敢望此!”
楊慎的確沒想過,畢竟如今距離明朝開國一百五十余年,無論是宰相,還是內閣大學士,還沒出現過父子都是內閣大學士或者宰相。
事實歷史上,別說才一百五十余年,就是整個明朝,好像也就一例,陳于陛和陳以勤父子。
入閣不僅需要資歷,還有人望、運氣、圣眷等等。
“也對,倒是為父妄想了……”
同樣是兩人談話,這邊父慈子孝,而另一邊卻是“母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