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內外臣工,方玩愒于天下之久安,祖宗法制適紛更于小人之柄國,今日補救之道,惟在、先定圣志于中,次廣言路于外,庶克有濟。
若或姑息遲疑,復令墮于小人之手,則天下之事愈不可為矣……”隨后將奏本呈上,由內侍轉遞皇帝御覽。
朱厚熜接過奏本之后,隨便看了一眼之后,篇幅不長,總共三四百字左右,但是用詞較為生僻,期間夾雜著對仗駢文,讓其甚是傷腦。
幸好齊之鸞已然簡練的將奏本核心說出,朱厚熜也就不需要細細去看,一一分析題奏所言為何,遂沉思一番點頭:“大臣可自陳,已有詔旨,無功封拜之人,亦令自劾!其內外引誘蠱惑奸黨,著科道官查參各衙門弊政,俱遵詔旨改正以行。”
“伏惟圣天子英明!”齊之鸞聽到皇帝回答,當即感到非常滿意,圣旨心中暗自在想:“古之圣天子莫過于此,國朝中興在即也!”
心中想歸想,但是不可能就一直跪在地上,妨礙他人奏事,于是緩緩起身,對著一躬之后,也微步退回班位。
齊之鸞退下之后,見無人發話的朱厚熜便發話:“朕昨夜深思國庫空虛,為減輕國用,將冗余寺人、宮女盡數放還出宮。
民間亦禁擅自閹割送入宮中,禁止進獻宮女入內,宮內所用除皇太后與皇嫂用度不變,自朕開始一律節用開支,凡違禁者笞八十,發配九邊,至于節約所出,皆歸國庫所有!”
“圣天子英明,臣等為陛下賀!”
聽到圣訓,百官簡直高興的要窒息了,特別是大明錢袋子——戶部。
蓋明代雖有國庫、內帑之分,但止不住皇帝經常以各種名義,從國庫掏錢,塞入自己私人腰包,且還是有進無出,讓百官感到極為惱火。
但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百官縱有不滿,也僅僅只能勸諫“陛下用財勿要過甚”、“陛下當奉行節儉”、“國庫不足,皇上慎勇”云云,卻不敢不給皇宮。
充其量只敢以國庫空虛,不能全給的名義,給國庫留下一點余糧。
但皇帝有進無出,此消彼長之下,皇宮用財越發無度,國家窮困則日甚一日,戶部豈能吃得消?
但眼下皇帝清空宮廷冗宦、冗侍,將節約下來錢財,全部充入國庫,這叫人如何不欣喜?
大明白自開國一百五十年,可都未曾遇到如此天大好事。
朱厚熜壓了壓手,然后又說道:“朕嘗聞圣天子治國,親賢臣而遠小人,遵從祖宗成法。
宮廷宦官者,常伴天子之側,故多有狐假虎威,殘害公卿、百姓之。
是故自今日伊始,關閉東廠,東廠番子盡數發還民間,追回各地分守、守備、監槍等諸內臣監軍,勿使復立,有違者天下共誅之!”
“圣明無過于君父,臣等愿為陛下效死命!”
如果說先前是讓百官高興窒息,那拆除東廠、廢除內臣監軍,則是可以立馬為朱厚熜去死都愿意。
要知道節約開支啥的,其實和大部分官員并沒有直系關系,而東廠、和監軍,無論是武將、勛貴還是文臣、宗室等等團體,沒有一個不恨得咬牙切齒,如果能夠和對方同歸于盡,估計他們都會去做。
連楊廷和再登基詔書上面也只是裁減,卻不敢揚言廢掉。
一是他沒有那個膽量,二是因為他沒有那個權利,三是這個有插手皇權的嫌疑,敢這么做,瞬間天下共擊之。
是故這件事只能出自天子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