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場面換了,乃是皇帝問其,遷陸松為錦衣衛千戶,二人有什么想法。
這其中內含之意,則完全不同。
皇帝如何升遷,王瓊回答看法,則此事決定權在皇帝,不在說出看法之人。
皇帝詢問可否,則二人需要為皇帝一決,這件事則有幫助皇帝決定之人承擔。
此二者看似相同,實則我中含義截然不同!
且這讓二人怎么回答?
回答不可?得罪皇帝。
回答可以?分明是越權。
回答恭請圣裁?這個可以有。
但是此時二人已經被朱厚熜忽悠上了賊船。
此前袁宗皋之事,朱厚熜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厚熜只要將消息傳開,“皇帝詢問遷袁宗皋為翰林院侍讀學士,吏部尚書與內閣大學士有何意見,內閣大學士、吏部尚書皆未有意見。”
這群臣還能放過二人?
至于為遷袁宗皋,為翰林院侍讀學士,二人沒有意見,這點已經無關緊要。
因為群臣不可能知道,皇帝和王天官、梁閣老商談期間,發生了何事,王瓊與梁儲是如何回答。
而且百官也不會給二人任何解釋機會。
這件事也只可能等到眾人修實錄,看了史料之時才會明白,這番交談,是怎么一回事。
但那時重要嗎?
并不重要。
最起碼皇帝已經死了,就算是有天大怨言,又能如何?
于是乎,這個火山口二人算是坐定了。
或許這也是皇帝,為了給二人一個警示,想要繼續做官,就不要耍滑頭。
該知道跟何人一個陣營。
而且這還是皇帝親自下場,逼迫二人,不得不與皇帝一個陣營。
想到此處如何不心涼一塊?
不過就算是心涼一塊,也就那樣。
事情已經發生,二人已經無法選擇。
但是眼前的難題卻還在,而且還無比棘手。
二人思索一番之后,為難回復:“此時圣人當垂詢兵部尚書,臣等不敢越權而行。”
朱厚熜聽后心中大怒,暗罵一句:“老狐貍!”
因為二人到了如此地步,還敢跟他玩圓滑那一套,這讓朱厚熜如何不怒,但轉念一想,也對。
畢竟不是二人分內之事,如果說了反倒是不美,然后輕輕頷首:“先生、太宰所言甚是,是我有些疏忽!”
說到底,還是朱厚熜有些急于求成,不然絕不會到如此地步。
只不過,不知道兵部尚書王憲,又是個什么什么成分,這點朱厚熜還是蒙在鼓里。
畢竟都是正德年間老臣,朱厚熜又初來乍到,就算是六部堂官,他也并沒有全部認清,就對一個王瓊和毛澄熟,其余的僅僅只是行宮、西郊、以及登基大典,還有今日的朝會,曾瞟了一眼,其余時候都未曾說過話。
同時二人的話也提醒了他,是時候該多了解九卿,到底都是些什么份子,哪些人可以當他的馬前卒。
如果僅憑這兩個老狐貍,想要贏得此次無硝煙之戰,則無異于癡人說夢。
此二人猶如縮頭烏龜一般,基本上一遇危險便會,其中猶屬梁儲,絕對難以盡心,更不可只將希望寄托二人身上。
袁宗皋說的對,科道可以利用一下。
這可是一把對抗閣、部的利劍,至于如何運用,他還沒有摸清門路。
但絕對不能像今日這樣,差點捅出簍子。
眼下時間還多,他才剛剛登基兩天,這場戰役還有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