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之兄此策當為上佳之作!”
眾人雷掌過后,楊維聰由衷作揖說道。
楊維聰之論好在于立意鮮明,謙卑有度,以高屋建瓴方式,用三代治法、心法并用,及后世或治法、或心法單用,不及三代圣治,來回答此次廷試題目的歷代之治方法與治國本末。
而陸釴雖然立意沒有太過鮮明,但強調一個“謹”、“慎”字,以奏對策論題目中的“慎”字,以“精一之訓”為終始,志之不決,力志不充為末端。
志之不決則疑心生,力志不充則殆心生。疑心生沮,沮則為無成;怠心生則馳。
故而甘露之謀不就,而肅清之志遂衰;符離之役一潰,而恢復之意已荒,此皆心沮所致。
焚裘示儉者,志侈于平吳之后;連屏列箴者,功滕于克蔡之余,此蓋怠心弛之音。
楊維聰是圣人敘道,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陸釴則是先賢躬行,竭股肱之力,知行合一。
從格調而言,陸釴是要略勝楊維聰一籌,也是楊維聰為何如此重禮之因。
“不敢,此書生意見,未知能否功成!”
陸釴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樂觀,提筆書寫之時,抒發心中之意,但如今冷靜下來之后,也知曉自己策論不穩定因素太多,不太敢確定真的能否取得好成績。
以翰墨而言,想要奪得一個前十,倒是沒有太大問題,可若是全篇而論,陸釴便不敢確定。
天下之事,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更何況如今天子,于常人皆有所不同,未審其心何意。
由是眾人微微頷首表示同意:“陸同年之言在理,不過也無須太過謙虛!”
今天子之心同符深淵,更兼之其每每有事,看似胡亂為之,待身涉其中,則可見皇帝心中溝壑,將人誆入甕中仍不自知。
在此刻,眾人也變得有那么一絲頹廢之意。
雖然看似入仕已穩,但朝堂之間詭譎風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若是進入翰林院還則罷了。
每日只管修書著史,至于他事可兩耳不聞。
可若選官之后,只怕是避無可避……
想到此處,屋內氣氛變得有一絲沉悶,廖道南在此時便即時出來救場,喝了一口水酒之后,環顧眾人:“我與諸位說個笑談如何?”
此時身處十六世紀初期,雖然娛樂手段比之隋唐之前,已多有不同,可娛樂之事也更多,然普羅大眾更喜的則是這些茶余飯后笑談。
雖然五人是書生,但并不能就此推論,眾人不喜歡下里巴人的事情。
明代士大夫不僅喜歡這些下里巴人之事,而且還極其熱愛,故而明朝文人筆記,常常會記錄一些各地風談,清人繼承這一特點,更是將其發揚光大,導致清朝志怪小說,笑談筆記等等,數不勝數。
眾人只道是廖道南聽到新的笑談,故而一掃之前悶悶之氣,皆踴躍發言:“此間正好沒趣,廖同年且說來一聽……”
“卻說某地一官員升遷,回到家中吃完晚飯之后,二人躺在床上,官員床幃私語對其妻言:‘我的官職比以前更大了。’
卻不成想,其妻不屑一顧,指著官員雙腿蔑視道:‘官大?不知此物亦大不?’
官員一臉傲然,不假思索回答:‘自然’
說完官員便讓其妻一探究竟,然婦人只是瞅了一眼,見到依舊短小,不見有絲毫變化,便滿眼盡是鄙視看著官員。
官員如何生受這般窩囊氣,但又轉思即是自己娘子,何必太過計較,于是強言解釋:‘已經大了許多,你自不覺罷了!’
婦人揶揄看著官員,想要看其能有何言強解,便道:‘如何不覺?’
官員自舔著臉解釋:‘難道老爺升了官職,奶奶還照舊不成?少不得我的大,你的也大了。’”
眾人聽后,一時想笑又不能笑,眾人只以為廖道南說一些茶余飯后笑料,沒成想他居然說這種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