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錦一時語塞,他哪里會想到皇帝跟他玩摳字眼,《皇明祖訓》說的的確是不準納大臣所獻,可意思未必是這個意思,靠著摳字眼有用嗎?
隨著召令下發,百官成鼎沸之勢,每日六部衙門門檻被踏破,上奏之人前赴后繼,大多事集中在過繼問題,還有楊廷和之女入宮之事。
朱厚熜對于這些不重要之事,讓翰林院自行批發,但要求肯定是不聽,其余重要大事,由朱厚熜自己批復。
面對朱厚熜的死豬不怕開水燙,一眾官員集中辭職,朱厚熜一邊拖著,一邊讓吏部進行考功,各地政績斐然官員,升遷入京,命都察院會同錦衣衛稽查貪腐官吏。
對于貪污官吏,朱厚熜從不手軟,嚴格按照大明律執行,一時間各地官員人頭滾滾,所有家產充公,子女發配荒蠻之地。
雖然朝野動蕩不止,但是張璁與夏言之事,正在有條不紊進行,京師清丈田地,已經進入尾聲,犯事的勛貴也在詔獄暗度晚年。
……
“臣恭問母后圣安!”朱厚熜走進張太后宮殿,便俯身下拜。
“圣人起來!”張太后一改往日慈祥,臉上也不知是喜是怒。
畢竟張鶴齡、張延齡被張璁逮了個正著,兼并京城土地,如果按照處置,最好結果逃不過一個幽靜。
她現在內心十分后悔,當初就應該聽從外朝建議,用懿旨誅殺張璁,但是鑒于當時與朱厚熜合作愉快,張鶴齡也被皇帝收買,一直說好話。
到了今日,卻是悔之晚矣。
但是想到自己兄弟岌岌可危,張太后又轉換態度,滿臉和煦問道:“圣人如何處置昌國公兄弟?”
“昌國公兄弟雖為娘娘至親,但畢竟觸犯國法,若我不追究,京城勛戚必然不滿,朝廷百官也會不滿,而祖宗更會不滿。
不過二人畢竟于國有功,兒此前來便是詢問娘娘,可有處置之法,以安社稷臣民之心。”
朱厚熜現在的確可以不再理會張太后,但歸根結底自己是她欽定,如果真的按照國法,未免有些狼心狗肺。
不過朱厚熜不知道的是,歷史上張鶴齡、張延齡二人犯事,嘉靖卻是秉公處理,沒有為私情所動搖,哪怕張太后跪地請求,依然不見任何效果,乃至最后郁郁而終,依舊沒有改變太多。
“不過是兼并些土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賜給二人便是,其余勛戚也處置輕些就是,皇上以為怎樣?”
“兒以為不可,天下乃萬民天下,我們朱家不過是替萬民牧守而已!歷朝歷代亡于土地兼并者眾,兒受娘娘鴻眷,命我克承大統,值此萬不敢有半點徇私之情。”
“皇上說的這些大道理,予不知,亦無心知之,予至親盡喪,惟此一家,還請圣人看在我的面子,寬恕二人。”
張太后哪里管這些事?
她只知道,丈夫、兒子沒有了,只剩下張家了,如果張家再沒有了,她也沒有活下去的念頭。
“既然太后如此懇求,朕也不敢忘恩負義,但是國舅爵位必須褫奪,然后閉門思過,何時幡然醒悟,再行放出如何?”
張太后苦苦哀求,朱厚熜也只能選擇退后一步,如果真逼死的張太后,別說百官不會允許,青史也不會放過。
而且對于張家兄弟處決一事,總理處一致決定的事,高舉輕放,以免勛戚寒心。
張太后見無法打動朱厚熜,興致缺缺,將朱厚熜趕走:“陛下自己決定吧,我累了!”
“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