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亞瑟王長眠之地,沒有仙女妖精送他乘船去往那傳說中虛構的永恒的妖精之鄉阿瓦隆,為他陪葬、伴他沉睡的是這蒼白的王城,是他一生輝煌榮耀的最高點。
這是個輝煌宏大的陵寢,雖然略略遜色于華夏的帝陵、埃及的金字塔。
但對于一個未能稱帝,未能統合一方的王來說,亞瑟王的隨葬陵墓規格已然不低,是與他傳奇之名相匹配的安息之地。
羅恩越發靠近了這被一層薄膜籠罩的失落的王城,他停在了薄膜的極近處,隨后伸出了手,輕輕的覆上。
些微的吸引力出現,將他拽著托入了這千百年未曾現世的失落之城中。
羅恩落在了斑駁的城墻上,腳下是不曾風化,甚至可以說是被凍結了時間的堅實地面。
他的到來攪動了這被凝固了千年的風,于是便有大風起,吹得那不見破敗的王旗颯颯作響,像極了當初嘶吼搏殺時所發出的怒吼之聲,千年前的戰場畫卷隨著風起而鋪展在了羅恩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殘酷的時代,是白銀時代終末的尾聲。
伸手拂過城墻上酷似刀刃斬擊,實則是魔法所致的傷痕時,羅恩好像聞見了一股腥臭的氣息,不知是鮮血,其中夾雜著更為污濁的惡臭,令人眉頭緊鎖。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
羅恩喃喃自語著,他的目光從前方聳立的城堡主樓向下,看向了被城墻說包圍的甕城之中,黑色的土地散發著經久不散的惡臭,坑洼的地面如同被腐蝕了一般凹凸不平,碎裂的鋼鐵未能被打掃干凈,因為它們都與這污濁的土地融為了一體。
羅恩后退了一步,他轉身摸向了背后母墻的外壁,隨后握拳狠砸,敲碎了一片灰白色的巖片,被粉刷的城墻終于露出了內里的顏色。
那是遠勝于土地的漆黑,像是被一層又一層干涸的黑色血液重復涂抹,完全看不清它原本的色澤。
大概是白色的吧,但并非這灰骨般的蒼白,而是圣潔堂皇的純白之色,如同白金圣劍一般,令人心醉神迷的無暇之白。
羅恩不再于城墻上駐留,他邁開步子沿著修筑于城墻中的樓梯向下,沿途所見的顏色補足了他心中所想,這本應該是無暇的純白之城,無用蒼白的灰骨粉刷。
熾熱的火焰化為了熔漿,在惡臭的污濁中為他鋪開了一條筆直的大道。
沿著大路向前走,越是往里,就越不見那惡臭的黑,粉飾的灰白也漸漸褪去,露出了王城本有的模樣。
穿過了空無一人的市街,穿過了空無一物的廣場,沿著半旋的樓梯來到了王城王宮的正門,厚重的木門上鑲嵌著王國的徽記作為裝飾,盾徽由中線一分為二,隨著一雙大手覆蓋在上,塵封千年的門扉咧開了一道細線,隨后穩穩的、無聲的向著兩側開啟。
猩紅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盡頭,途中穿越了一扇巨大且突兀的圓桌,來到了王座的前端。
羅恩抬頭,湖藍色的眸子和另一雙湖藍色的眸子對而相視,是一模一樣的清澈的藍。
他們的瞳孔里都倒映著耀眼的紅,是那極近相似的紅發。
“亞瑟·潘德拉貢!”
推門者向著王座大步邁進,走向那千年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