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染紅了護城河,自然,也粉碎了義軍老營兵的一些謀算——終究是方法用多了,現在想騙開城池,難了。
“我此身出自本地大戶,是三代的家丁,因流民打破寨子,不得不保護主家出離。”
“途中遭遇人流,沖散隊伍,眼下主家不知所蹤,唯有柳家那名小姐在。”
想到這里,他略微皺了皺眉。
這柳家小姐,可不是大房所出,也只是妾侍所生,恐怕不得看重,不然怎么就那么三五個不得力的護衛?
周圍傳來烏鴉的“呀呀”亂叫,吵得人心里煩悶。
林正陽大步沖出,循著先前的路徑,去尋那柳家小姐。
“此身先前沒有名姓,只換作十二,全稱是柳十二,祖上是給柳家種地的佃戶,后來土地兼并,賣身為奴,這都是地主老財的慣用手段,不值一提······唯一棘手之處,在于前身對這小姐那是癡心一片。”
林正陽不知該如何評價。
這柳家小姐,是他一個泥腿子能覬覦的嗎?
何況連名字都不知,只知旁人向來稱呼為“二娘子”。
再來,以林正陽審美來看,這柳家二娘子,著實算不得美人。
雖是妾侍所生,但好在柳家是本地大戶,無需洗衣做飯,下田種地,那自然皮膚白皙、光滑,不似農家女,面朝黃土背朝天。
除此之外,并無太多優點,也不知到底為何傾心至此?
翻找著記憶的碎片,林正陽找到印象深刻的一幕:
十歲時,被柳家少爺鞭打,當時一少女經過,嘆了一聲,面有不忍之色。
就此一點溫柔,烙印其中,此后**年間,心心念念,再也不能忘記。
這點心思,深藏心底,半點不敢流露,也是知道自家身份低微,不敢再想更多。
可嘆,也很可悲。
就林正陽客觀來看,那時少女,也不過是一時惻隱之心罷了,實際也只敢嘆一聲,以她妾侍女身份,真敢說話,怕是自家也要倒霉。
這份情意,說到底,不過是個下人的一廂情愿罷了。
那二娘子事后早就忘記,只偏偏他還記得。
盡管從記憶里找出了這份情意的緣由,但林正陽依然是感到難以理解。
這柳十二愛的,是他受苦時愿意為他一個奴仆嘆息的少女,還是如今這平庸的落難大戶女子二娘子?
這期間看似沒有差別,但其實差別很大。
柳十二心中的她,早已在兩千多個日日夜夜,被美化成心底的白月光了······跟現實的那個庸俗女人,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行了沒有多遠,一路上隨處可見餓死道旁的尸體。
死相凄慘,不忍多看。
他盡量抄小道,走到半路又覺得饑餓。
靠著元神感應,勉強找到了可以充饑的食物。
一些鳥蛋、藥材以及幾塊土豆,將就著,烤熟了,吃了五六分飽。
餓久了,不適宜吃太多
隨后,將自家吃剩下餓,打包帶走,
他畢竟非是前身,不會為了那個女人,做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