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學校接到電話,知道我哥他們出事了,急急忙忙趕回家里,這時候,礦上的人早已經在處理善后了。”
“怎么處理的?”
“每個人賠兩萬塊錢……外地的賠一萬五。”
葉九心里就悶了一下。
還真特么黑啊!
雖然說,2002年物價不算高,他們警察的薪資待遇,基本工資加津貼加獎金加各類補助,平均每個月也不到一千元,但煤礦礦難死一個人才賠兩萬塊錢,外地人賠一萬五,也實在太黑了點。
不過想想三坪煤礦是鄧子豪承包的,也就解釋得通了。
難道你還能指望鄧子豪那種人,真的是什么“慈善家”不成?
作秀,是這些人的最愛!
明明是個特么的流氓,偏偏要裝出一副大善人的模樣。
“其他人什么意見?”
“他們能有什么意見?他們都很害怕鄧子豪!”
高曉燕憤憤地說道。
這倒也在意料之中。
別說甘塘鎮是鄧子豪的后花園,他的勢力在甘塘鎮那一帶幾乎無所不在,就算是市區這邊,鄧先生還不是橫著走?
在葉九的記憶中,市區這邊,也有很多案子是和鄧子豪相關的,其中多數是傷害案。
鄧子豪和他身邊那伙人,就是十分典型的流氓惡勢力團伙,帶有明顯的黑社會性質。一般人是真的不敢和他們作對。
“那你為什么不怕?”
“我也怕啊……但我再怕,我也要為我哥討個公道……他們不能就這么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你鄧子豪賠多少錢,先放到一邊,你最少要把人挖出來吧?你把人挖出來了,也給我們家屬一個念想……現在這樣,我們哭都找不到地方!”
高曉燕說著,眼眶再一次變得紅紅的。
她應該打小就和哥哥關系好,要不也鼓不起和鄧子豪對著干的勇氣。
連于向杰,李進這樣的派出所警察,都怕的!
“你在三塘派出所報案之后,他們怎么說的?”
“他們讓我回家等消息,說會好好調查這個事……但第二天,就有人跑到我家里來威脅我,然后我就跑區里來找公安局報案……”
“這個你要去安監局。”
葉九提醒她。
礦難,安監局才是正管單位。
“也去了,沒用。他們根本就不信,說我是胡說八道的。”
高曉燕氣憤難耐,叫道。
葉九微微頷首,問道:“三坪煤礦這個事故,你有什么直接的證據嗎?要知道,這種事情是必須要有證據的。”
口說無憑。
你說你哥死在井下了,誰可以為你作證?
萬一他是外出失蹤了呢?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有。我有證據,有其他人家屬的證詞,還有三坪煤礦當班的書面記錄,確定我哥他們當天是下井去了!”
高曉燕馬上說道。
看來這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的,各項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