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臉上慣有的老實誠懇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怨恨之意。
葉九也不再逼問他,而是慢慢坐下,點起了一支煙。
負責記錄的張小山也停下了手里的筆,望向葉九的眼神,早已變了,變得頗有幾分欽佩。
張小山雖然年輕,卻也已經干了兩三年刑警工作,算是有一定經驗了,見到張久這“垂死掙扎”的樣子,心里頭明鏡似的。
許彩云失蹤案,八成和他相關。
他現在咬緊牙關不說話,也不過是在做最后的掙扎,肯定是扛不住的。
犯罪嫌疑人的心理一旦崩潰,招供只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葉九說得對,這個案子,當事人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蔡文華。
另一個訊問室內,對蔡文華的詢問,也到了關鍵時刻。
邱詩涵主審蔡文華。
從搜查回來的那一大堆東西里面,邱詩涵找出了那一件毛皮大衣,舉了起來,對蔡文華說道:“蔡文華,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
“是,是我的……”
蔡文華一臉的疲憊,額頭上全是汗水,可見剛才的詢問,對她而言,很不輕松。望了那件毛皮大衣一眼,遲疑了一下,才答道。邱詩涵注意到,這一刻,蔡文華的眼神飛快地從毛皮大衣上邊移開了,似乎不敢看得太久。
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是這種表現。
“哪里買的?”
邱詩涵馬上問道。
“百,百貨公司買的……”
“哪個百貨公司?”
“就是,就是那個百貨公司……我們百花,還有幾個百貨公司?”
“百貨公司哪個柜臺買的?”
“我,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了?在哪里買的這件衣服,你不記得了?”
“我就是不記得了!”
和張久一樣,蔡文華也開始耍賴。
“那什么時候買的,你總還記得吧?”
“前年冬天買的……”
蔡文華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著,竭力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效果似乎不明顯。她的緊張不安,幾乎都寫在臉上了。
說到底,并不是每個人的心理素質都非常好的。
“買了多少錢?”
“一萬多。”
“一萬多多少?”
“不,不記得了,好像是一萬三千多……一萬四……”
“到底是一萬三還是一萬四?這么貴的衣服,你會不記得價格?你還是做生意的呢!”
“我就是不記得了……”
“那你來告訴我,這張發票是怎么回事?”
邱詩涵說著,從面前卷宗里拿起一張紅色的發票。
“這張發票里寫著,貂皮大衣一件,黑色,價格一萬三千八百塊,購買地點是在星州市第一百貨公司,高檔皮草柜臺!”
“怎么樣,記起來了嗎?”
蔡文華立馬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在星州第一百貨公司買的,你看我這記性,對不起啊,邱警官,我記心不好……”
“那你現在能確定,這衣服就是在星州第一百貨公司買的?”
“確定確定……”
“時間呢?前年冬天?”
“對對,前年冬天……”
邱詩涵就笑了,淡淡說道:“我告訴你吧,這不是星州第一百貨公司的發票,這是明珠第一百貨公司的發票,時間是大前年,也就是一九九九年的十二月份。買這件衣服的也不是你,而是許彩云。她和蔣志飛去明珠旅游的時候買的。這張發票,也是在許鳳家里找到的,許彩云收在抽屜里。”
“現在,請你告訴我,為什么許彩云失蹤兩年了,她買的衣服,會在你家的衣柜里面?”
“……”
蔡文華驚恐地看著她,張大了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