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開口問了,自是得問清楚的。
陳恪才剛問出一句,老婦便放下筷子,抹起了眼淚,道:“老身孫女被刑部尚書開濟擄去了府中。”
這又不是土匪,怎還用擄了?
陳恪眼中滿是詫異,老婦隨之道:“開濟是老身媳婦的家兄。”
媳婦的家兄,那不就是孫女的舅舅嗎?
外甥女到舅舅家,怎么著都不算擄吧?
陳恪更疑惑了,老婦回答的更具體了些,一五一十地道:“之前老婦家中略有幾畝薄田,也有些積財,后來夫君和犬子相繼離世,諾大的家中只剩下了老身媳婦孫女孤兒寡母的三人。
之后,開濟便屢次遣人上門讓媳婦改嫁,媳婦不似開濟那般,自是不會留下老婆子和孫女走的,后來,那開濟便帶走了媳婦和老身孫女,沒用多久便傳來了媳婦病亡的消息。
緊接著,開濟便說媳婦生前把家產給了他,把老身趕了出去,至于是何種情況,老身也不知曉,只有進京找孫女問個明白了,怎奈老身去了開濟家幾次,次次都被趕了出來。
在來京中路上,老身帶出的些盤纏早就已經花光了,逗留于京中的這半月,老身也只能靠與人討要些,有人看老身了可憐會給些,多數人會把老身直接趕走,在這之前,老身已有幾日不曾吃過飯了。”
孤身一個老婦人獨自來京中找孫女,遇到的困難肯定是不會少。
老婦口中那開濟陳恪也聽聞過些。
此人之前在前元就曾做過掌書記,后來在大明建國后,參加了明經考試,做了國子監助教,之后辭職歸鄉。
再之后,老朱知其有才,便招他回了京,先讓他試做刑部尚書,沒想到他數月間便把刑部的積案處理一空,如此干吏自是很得老朱賞識。
就連他現在住的拿出宅子,都是老朱賜的。
雖說老朱手下做官不好做,但只要能進了老朱的眼,老朱還是不吝賞賜的。
老婦把前因后果與陳恪說了些后,便又開始了狼吞虎咽。
能直接說出開濟大名的,又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的這么清楚的的,倒也不像是撒謊。
陳恪問道:“你那孫女叫何名字?”
老婦也沒隱瞞,直接道:“閆玲兒。”
有名有姓這就好辦了。
陳恪隨之開口道:“你先跟我回家住著,我去給你打聽。”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老婦的困難并非一頓飯就能解決的。
既然已經碰上,那也不好袖手旁觀。
一聽如此,老婦更激動,黑兮兮又沾著油的手,一把抓過陳恪,道:“你能幫我找到玲兒?你若能把老身找到玲兒,老身一定當牛做馬報答大恩大德。”
一說就是當牛做馬的報答,難不成還真要讓你當牛做馬不成。
陳恪不置可否,道:“我只能說幫你打聽一下,到底能否找到并不敢保證,你先跟我回家住著,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能否找到,那得看是否在開濟那里,若不在他又到哪里去找人?
陳恪一直等著老婦吃完,之后便直接領著老婦回了家。
現在家中的住處也不少,給老婦安排的房間充裕的是。
領著老婦到了門口。
老婦在瞧到門頭安樂伯府幾個大字時,竟激動到直接在陳恪面前跪下,喊道:“安樂伯,你就是安樂伯,安樂伯的名聲老身早就聽聞了,玲兒就全憑安樂伯找了,只要能尋到玲兒...”
找到之后如何報答,那是之后的事情。
現在說這些不過都是空口白牙,關鍵是,是否能尋到閆玲兒那也不得而知。
陳恪拉起了老婦,道:“這樣,我先喊你閆大娘了,你就先在此安心住著,我會幫你打聽一下閆玲兒的情況,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
陳恪領著老婦進了府,找了人幫著老婦洗漱換衣服,之后又介紹給了陳母。
家中突然你多了一個人,總得與陳母打聲招呼。
陳母早年喪夫,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吃過不少苦,對老婦的遭遇感同身受。
經陳恪介紹后,陳母對老婦也頗為熱情,招呼道:“到了這里就當是自己家,別客氣,玲兒就讓恪兒幫著你打探一下,別急。”
這個事情自是得慢慢來,當然不能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