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著海風,涼風習習。
湯和,陳恪以及道衍三人坐于船首位置,喝著酒講述著昔日的豐功偉績。
湯和這人看似帶著幾分儒雅,酒喝多了話也不少。
姚廣孝這廝更是厲害,直接開口便賦詩一首。
樵櫓年來薛戰血干,煙花猶自半凋殘。
五洲山近朝云亂,萬歲樓空夜光寒。
江水無潮通鐵甕,野田有路到金壇。
蕭梁帝業今何在?北固青青客倦看。
一首詩說完,湯和眼睛中帶著些迷離,瞅著道衍問道:“這是一個和尚能做出來的嗎?”
這首詩完全可見道衍的胸中不凡的抱負,不說是道衍這種青燈常伴的和尚了,一般人都做不出來。
就像陳恪,他孤陋寡聞,見識淺顯,更沒那樣的才能。
不說讓他自個兒賦詩一首了,就是讓他抄上一首,陳恪可真寫不全。
湯和稱贊,道衍笑著不做言語。
陳恪拍手稱贊,豎起大拇指,道:“好好好,不錯。”
“哪里好?”湯和問道。
好就是好,還用問哪里好嗎?
陳恪想了半晌,吐出一個字,道:“蕩氣回腸,聽了使人熱血沸騰。”
這是陳恪盡最大努力的評價了,他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湯和也總不能非逼著陳恪開口吧?
不到一日功夫,陳恪一行人先到湖州府。
既是巡視海防,那肯定是要多往沿海諸衛所去的。
在先去那里的問題上,陳恪并未多言,完全都是湯和在拿主意。
湯和能從一小小千戶成為老朱定鼎天下名單上不可抹除的一個,其軍事才能也是不容小覷的,只要還是巡視海防的事情,陳恪對之完全是不用操心太多的。
湖州雖不靠海,但這里乃是張士誠的根據地。
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懷念張士誠這個私鹽販子,而不認可老朱所建立的大明朝廷。
海上威脅力量,有一大半就是張士誠的殘余力量。
因而肅清內地這些支持張士誠的百姓是當前的重中之重。
海上的那些人沒有了陸地百姓作為依托支持,那這批力量便就不足為懼。
說到底,還是因老朱在浙江這些被張士誠占過之地沒得到民心所致。
有老朱的旨意擺在那里,陳恪他們一行人到達湖州府。
湖州大小官員表面上自是敲鑼打鼓的歡迎。
自然,無論潮州的這些官員如何歡迎,但他們卻不能擾民更甚。
船只停泊靠岸,所有兵丁于船上安營扎寨,沒有命令不準下船。
陳恪和湯和只帶了數十人隨同湖州知府到了湖州府衙。
先不說這湖州私下如何,至少表面上算是清廉了。
陳恪的江寧侯不值一提,但湯和可是堂堂的國公爵位。
滿朝上下能有國公爵位的能有幾個,那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了,可這湖州知府卻并沒有太過隆重的招待他們。
只有些沿江常見的那種海鮮,加了一壺酒招待。
這些東西放于內地或許算貴重,但放于這里,那可就太稀松平常了。
“信國公,江寧侯,請。”湖州知府招待的倒是熱情。
道衍跟隨陳恪和湯和下了船,本是讓他隨同一起去湖州府衙的。
不管怎么說,道衍總歸是跟來了,總不能半途再把他丟下。
可道衍說什么也不跟他們過來,非要帶了一個小和尚單獨行動。
道衍那人看起來沒心沒肺,就如彌勒佛似的,整天笑呵呵的,但骨子里卻是個強勢之人,也是有自個兒主意的。
他認準的事情,可沒多少人能勸說的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