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出言,高鴻頓了一下開口道:“在下愿在平定張士誠余黨中施展一下自己的抱負,另外,高家有幾人常受家主之命與張士誠余黨有所交集,對其情況頗為了解,他們也是能發揮些作用的。”
高鴻只說高家有人能為平張士誠余黨發揮作用,但并未說多少人。
一旦陳恪同意,最后究竟能赦免多少人那可就說不準了。
說白了,高鴻除了為自己爭取外,還給高家爭取了無人數限制的赦免。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好的保命辦法。
若不是張士誠的鐵桿的粉絲,平張士誠余黨既可算是投效大明朝廷的投名狀,又可算是為高家爭取到無人數限制的脫罪。
一舉兩得的辦法,何樂而不為。
瞅著高鴻,陳恪并未馬上言語。
氣氛短暫的沉悶,這給了高鴻莫名的壓力。
“江寧侯,在下若死也就死了,但若能讓在下為平定張士誠余黨試上一試,說不準就能成了。”
死一個人確實沒什么波瀾,若試試,成是好事,不成的話,再追究其責任,也損失不了什么的。
高鴻勸說的角度,的確有那么幾分的道理。
只是,陳恪從始至終并不打算把全部高家人都以重刑懲治的。
就在陳恪還在與高鴻為平張士誠余黨討價還價之時,湯和那里也已經發布了軍令。
因高季同勾結逆黨,為之到代收賦稅,資助其糧草等物,高家三族成年自己全部斬首示眾,五族男丁貶為奴籍,子孫永遠不得科舉為官,五族之內所有女人皆充入教坊司。
他高家不是想著張士誠余黨能夠反攻回來嗎?那等著就是,等他們回來直接去那里做官。
不管,怕是子孫永世都等不住了。
這樣的刑罰已算頗重,五族之內的子孫后代永遠沒有了翻身的希望。
就高季同做的那些事情,什么樣的刑罰都不算過分。
但刑罰過重,是不立于江南之地的維穩的。
“江寧侯,在下愿與高氏一族子弟改過自新,平張士誠余黨,肝腦涂地在所不惜,在下拳拳之心,天地可鑒,請江寧侯能相信我們,給我等這個機會。”
湯和的軍令下達,高鴻更加著急了。
著急那是肯定的,若是再不做爭取,他們很多人的腦袋就要落地了。
這還不算,這命令若真如此發布,他那高家子孫世代為奴,永世不得科舉,祖祖輩輩怕是永遠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人普通百姓,窮是窮了點,但只要子孫后代有爭氣的,一旦考中,那便可飛上枝頭變鳳凰,徹底翻身。
可若是被打入奴籍,即便有那個能力,可會連科舉的資格都沒有,又何談高中?
高鴻著急,陳恪同樣也著急。
這個事情雖是由湯和全權處理了,但他好歹也是副使,湯和在發布軍令的時候,怎么著都應該是與他說上一聲的吧?
這樣連個氣都不通,就直接發布,可還把他放在眼里嗎?
再者說了,對高家處以重刑容易,可還怎么對江南之地其他持觀望態度的豪族富戶行拉攏之事呢?
總不能把整個江南之地的豪族富戶都斬殺殆盡了吧?
把這些人都殺了,那江南之地的貧富豈不是還要重新洗牌。
這么一來,浪費的不是時間嗎?
聽了此事后,陳恪當即以副使的命令吩咐,暫緩行刑。
守在高家的不全都是湯和的人,也還有錦衣衛守著呢。
陳恪的命令或許是對湯和的人沒什么用,但對錦衣衛是有用的。
他這個命令出言,即便湯和的人不聽,要強制行刑,但錦衣衛的人也還是會攔著的。
吩咐這些后,車恩額可直接去尋了湯和。
這幾日,陳恪湯和姚廣孝等人一直都住在縣衙當中。
剛回到縣衙,道衍便迎了上來。
一見到陳恪,道衍便笑嘻嘻地道:“信國公太執拗了,他下令的時候,貧僧還幫著你阻攔了,可惜了,貧僧沒能攔得住。”
就道衍這個態度,很難相信他曾對湯和的將令做過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