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律不會見面。
湯和若在臨走的時候私下再與這些人頻繁見面,不僅很難走掉,怕是還會給自己招致殺身之禍。
湯和沒見那些人,卻是獨獨見了李善長。
李善長與湯和同屬淮西勛貴,一直以來私交都很好的。
李善長都已登門拜訪了,他也總不能不見。
作為老朋友,也是該說些臨別之言的。
信國公府中,李善長坐于湯和旁邊,問道:“信國公怎突然想起請辭了?”
李善長卸任朝中事務已有幾年,但卻一直住在京師,且私下里與不少朝中重臣有所往來。
不止如此,他會關心朝中事務,一些小道消息也會刻意去打聽。
“老了,該走了。”湯和道。
這話概括的很籠統。
李善長明顯對之還有好奇,湯和隨之道:“在江南的事情韓國公應該也曾聽說過,陛下出發之前便已給了陳恪一道便宜行事的密旨,這密旨用作幌子,亦或者是需個老臣陪同,卻不能把老臣放于副使,種種理由看起來合情合理,實則呢,這乃陛下的不信任。”
湯和分析的頭頭是道,的確說出了事情的內涵。
老朱弄這道密旨,卻沒提前與他說明,著實是對他的不信任。
“既如此,我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彼此之間留個好的印象倒也挺好。”湯和道。
湯和雖與李善長抱怨許多,但終究是未能說出最真實的想法。
湯和已越發感覺老朱磨刀霍霍的刀鋒了。
老朱是要為朱家王朝締造一個空前盛世的。
很明顯,他們這些老家伙已成為老朱的絆腳石了。
為了額大明王朝的千秋萬代,老朱又怎會對他們留情。
最是無情帝王家,已有多少血一般的教訓。
湯和話音落下,不等李善長有所表示,隨之道:“韓國公若是可以的話,也趁早回鄉吧,一輩子轟轟烈烈,做的夠多了,也該回去安享晚年了。”
作為昔日老友,湯和所能勸的只有這些了。
可李善長卻老驥伏櫪,并沒有回鄉的想法,道:“拼了一輩子才締造了大明現在的基業,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李善長美其名曰不放心大明天下,實則還是在貪戀手中權勢。
昔日,湯和雖掌兵,但向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傳進他耳朵的事情,他左耳進右耳出,沒傳進他耳中的事情,他也不會去刻意打聽。
而且,湯和與那些故舊什么的,向來聯系都很少。
只有那些實在拒絕不了的故舊,尋過來幫忙,湯和也才幫扶一下。
湯和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再多勸。
李善長不肯走,執意要留下,陳恪也總不能去做人家的主。
湯和請辭,倒也完全在陳恪的意料當中。
湯和能成為老朱手下勛臣貴戚唯一能善終的,那肯定是有幾分滑頭的本事的。
湯和離開,朱標親自送回鄉中。
而在城門口,陳恪大大方方的做了送別。
反正他們私下中也沒什么特別的交易,既然出于人情世故非要送,那就送到明面上,沒必要行那套鬼鬼祟祟的事情。
送別結束,朱標親自送湯和回了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