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沒大沒小,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白兒就是太縱容你們了。”吐出來的每個字是責備,言語中確實滿滿的溺愛,這一點跟白追塵如出一轍。
一杯透明的白水遞到婉嗚面前,就差喂到她嘴里。清新撲鼻的水汽使人沉醉,婉嗚卻不吃他這套,將頭撇到一邊,雙手撐在床上支起微微向后的身體,一只腳踝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吊兒郎當的晃著,嘴里還吹著口哨。
“這可是你最愛喝的白汁瓊液,就一點不留戀這口兒?”對于婉嗚明確的拒絕,他并沒有放棄,畢竟咽喉嚨的細小動作并沒有逃開他的眼睛。“你呀,好的不跟你主人學學,犟脾氣倒學到了精髓。”將所謂的白汁瓊液塞到她手里,自己端著保溫杯坐在靠窗戶的位置,打量婉嗚的同時那雙精銳的眼神似要擊垮她的防備。
“你究竟想干嘛。”
婉嗚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你給我沉住氣,敵不動我不動。”
如果不是咪嗚干預,手里這杯水已經潑到他頭上了,簡直是焦灼的煎熬。
“他要是再不說話,我可不可以走了。”
“見機行事,再說了,他既然要見你就不會沒有理由,再等等。”
“可是我一刻也不想多待,難受你懂不懂。”
“那有什么辦法,一切是為了咱們的姐,忍忍,乖。”
“好吧。”
婉嗚是咬著牙,活生生的忍了大半個小時,知道他沉得住氣,可是這也太能沉了吧。天知道這半個小時她更換了無數姿勢是怎么熬過來的。
見她的耐性消磨得差不多,男人才散漫的開了口。其實,他也在琢磨著該如何開口才不顯得突兀,對于白追塵的一切,他想要深入了解或者知道全部,縱然他的驕傲他的城府他的睿智可抵擋起歲月的流溯,有些害怕還是不敢觸及,以至于每每放逐的第一時間就是遠遠的瞧上一眼。“那次過后,白兒是不是真的把關于我跟她的記憶全部忘了。”
“屁話……”婉嗚吧嗒了幾下嘴,才發現自己嘴唇有點發干,一口悶掉被自己冷落在床邊的那杯瓊液,這口感跟當時的味道一模一樣——入口清甜,從喉嚨飄到胃里有一種騰云駕霧的感覺。“如果不這樣,你那仗勢欺人的爹能善罷甘休。我警告你絕塵,離我姐越遠越好,她現在過得很瀟灑,不需要任何人干預。你要是違背當初的契約跟約定,別說我跟咪嗚,就算是鬼王也會傾其整個鬼域跟你神域抗爭到底。我笨是笨了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算盤,十萬年大限將至,想要一手遮天,沒門。”一時間,咪嗚的叮囑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只圖嘴巴怎么舒服怎么快,咪嗚一個勁的快閉嘴是一點也沒聽到。
“你個小丫頭,怎么就把人想的這么壞?我要是這樣的人……”絕塵猛地咳了一聲,他用帕子捂上嘴很快又收了回去,一股淺顯的血腥味還是被婉嗚察覺到。“我欠白兒的肯定會還回來,我找你也是希望你能幫我。我也很清楚過去那些種種一時間很難得到你跟咪嗚的理解,身處不同環境各有苦衷,就算這個結局不完美,但它卻是兩全最好的結果,你覺得呢?”
“我覺得?”婉嗚的指著自己,面部表情都變得有一絲扭曲,她走到絕塵跟前,倒是要好好說道說道,這幾萬年她可不是白活的。“我覺得一開始姐就不應該認識你,愛上你,更不該為你獻祭自己的精元,什么三域為大穩其根本,統統都是你們神域和人域的陰謀,所謂兩全,是給誰的兩全?你們一個個收獲頗豐坐享其成,我們鬼域呢,反倒被壓迫成現在的局面——永遠生活在黑暗中,還被編排成各種陰暗恐怖的故事,這筆賬跟誰算去。”
“算了,算了,”婉嗚擺著手,平息著怒氣。“我知道,不管我說的現實多么在理,你永遠都會有無數理由抨擊我的在理,總之一句話,這是我最后一次來見你,請你以后別再騷擾我或者騷擾跟姐有關系的任何一個人,我謝謝您呢。”婉嗚拉開把手,卻怎么也打不開,惡狠狠的眼神盯著搞鬼的絕塵,自己這么激動的情緒都惹不動他內心的波瀾,如今他的城府該是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