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油紙傘迅速變大,傘面上紅色彼岸花變得格外鬼魅。地面上不知什么時候長出了一株株形似蘭花的草兒,隨著長長根莖的冒出,狹長的葉子慢慢褪去,如絲的花瓣待放未放。
傘面像是變得激動,連著每一根傘骨都抖動了起來,四面八方的黑氣里夾雜著亂哄哄的嘶吼灌入含苞欲放的彼岸花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這些花兒開的越來越繁茂,艷麗如血,恐怕輕輕觸碰就會滴出濃稠的汁水,只是這種汁水叫人頭皮發麻。
黑氣再散中又聚,源源不斷的死灰復燃。婉嗚在房內探了好幾圈,是一無所獲,當然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看到白追塵怡然立在一邊,變成了打小報告的幼兒園小娃娃。“姐,他們居然不相信我們,帶著人跑路了。”話里有氣更多的是無語,頂著一張好人的臉卻被當成壞人,重點是他們要做的是救之于水火的好事,怎么也沒想到別人不領情不說,還處處提防,心塞得可以放下幾噸大石頭。
白追塵做出無奈的表情,現實都已經看到,人家不領情她如果再死皮賴臉的出手幫忙,那跟犯賤還有什么區別,更何況她又不是正兒八經的閑人,可是有很多大事小情等著做的,比如:教育兩個不成器的弟妹,比如怎么把緣生做大做強,再比如——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究竟意欲何為。瞧著目前的狀況,還是先祛除這些玩意,省的臟了心,污了眼。
“好久沒有打麻將了,正好我們四人,搓幾局?”
貓嘴裂開大笑,四肢著地的玄貓里面變成了人形,高興勁好比小朋友過年得了個大紅包。“好啊,好啊,有傘奴在就沒我們什么事了,閑著也閑著,咪嗚快點,把他拉過來一起賭……不對是娛樂娛樂。”
婉嗚很不客氣的啟動機麻,第一個坐上了麻將桌,畢竟白追塵對棋牌活動不怎么感冒,想當年他們窮困潦倒,靠的就是賭坊地下錢莊發家致富,那手氣,足足干垮了數百個賭坊老板,也因此獲得了不少仇家,當然這些仇家下場如何,大可以發揮不同的想象。
咪嗚是個賭棍但僅限于以前,早早金盆洗手,只不過這個時候白追塵說什么打麻將肯定有她的道理,否則……這黑壓壓的一片,哪是休閑逗趣的時候。
再看看已是人形的咪嗚,生拉硬拽著黑著臉的項致浩,復雜的臉色還真是不好形容。掙扎了好幾次,卻還是被咪嗚用力按到凳子上。
麻將機啟動的聲音跟滿是陰氣的房間成了鮮明對比,三個人的神色安然是相當格格不入。
“我很感激你們能及時伸出援手,可是現在真不是打……”
“喂,該你摸牌了。”婉嗚努努嘴,他的話就是廢話。
白追塵看著上手就是暗杠,是該說手氣太好,還是運氣夠濟。“放心吧,傘奴能力在他倆之上,來多少他就吃的了多少,不急。”
不急兩個字卻是項致浩的死穴,一時的決定恐怕已經造成了康康跟項致晏的災難。
“我知道你們本事大,能耐強,我誠懇的感謝你們出手幫忙,目前的狀況是我們深陷囫圇,不得不多加小心。”項致浩站起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疑,面前碼好的麻將被他退散,沉著黑面叫人覺得下一秒都會掀桌子砸場子,沒想到的是他向著白追塵的方向深深的鞠著一躬,久久不曾立起來。可以看見的后背發著顫抖,“請你們救救我弟弟,還有康康,就算把我的命拿去我也在所不惜。”聲音是哽咽的。
白追塵玩著一顆麻將,由著婉嗚跟咪嗚兩道好奇的眼神,他們這是在等待她開出的條件。
“命?這玩意又不值錢,看看這些東西,哼……”嘲諷跟嫌棄在她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是對這些惡靈也有對項致浩。“本來一開始我是打算無償幫忙的,但就是你的不信任我現在改主意了。當然救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犀利的眼神穿透神經,叫項致浩一顫,狠咬著牙床,眼下不論她什么條件,他只能硬著頭皮接受。